窦方眼神有些茫然,跟着孙江滔去了审讯室。老梁打趣她,“你这是第四回 还是第五回来?成常客了嘛。”窦方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脑子却无法组织出回答。她始终浑浑噩噩的,最后潦草地答了几个问题,窦方跑出派出所。
张弛在楼下小卖部,柜台上放着一瓶水,一个碗装方便面。他一边结账,转头看见在路边发呆的窦方,她头发很乱,妆花了,下颌上还有点指甲的划痕。“再要个创可贴,方便面要两个。”他跟柜员说,想了想,又加上一件,“还要个漱口水。”柜员问他要什么味的,张弛考虑了一下,又看了窦方一眼,“葡萄味的,有吗?”
他拎着个塑料袋从小卖部出来,向窦方走去。“还回去上班吗?”时间还早,窦方头顶上方有个又红又亮的太阳,预示着喜气洋洋、收获颇丰的明天。
窦方摇头,踢着脚下小石子,“不回去了,丢死人了。”
“去玩吧。”张弛提议说。
“玩什么啊?”窦方瞟了他一眼,觉得他的语气跟小孩一样。
张弛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是人,他现在看见人就烦。“去我家打游戏,怎么样?”
窦方来了精神,“行啊。”
到了张弛家,窦方换鞋时留意了,他家里陈设还是简单,毫无女性痕迹,跟她借住那时没有丝毫变化。他跟廖静分手了,大概也没有和前女友复合。彭乐说,他女人缘不好,孤家寡人是常态。窦方心情好了不少,起码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倒霉蛋。
她穿着张弛的拖鞋,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说:“只有一台电脑啊。”
张弛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以前他和胡可?s?雯在一起的时候,胡可雯从来对游戏不感兴趣,最多在旁边观战几分钟,然后嚷嚷着渴了,饿了,非得逼着张弛中断游戏,去给她跑腿,张弛烦不胜烦,并且时常因此遭到队友的无情谩骂,而廖静则鲜少踏足这个家。这个下午是难得的闲暇,他把瓶装水和创可贴给窦方,说:“那你就先休息一会,或者看电视也行。”然后盘腿坐在茶几前,打开电脑。
窦方跑去洗手间,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把创可贴贴在下巴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她悄悄打开柜门,往里面瞧了几眼。牙刷牙膏,漱口杯,剃须刀,一些洗浴用品,再没别的。
窦方若无其事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游戏屏幕,又看了看张弛的脸。键盘噼里啪啦发出欢快的响声,她说:“你挺厉害的呀。”
张弛眼睛盯着屏幕,“我上大学时,每天都带着我们宿舍的人组队。”
“你上大学,净玩游戏了吧?”窦方把他的原话回敬给他。
张弛笑了一下,“我有毕业证的。”
“我也有啊。”窦方东张西望,“初中毕业证。”
“是不是有点无聊?”张弛回头看她。
“没有啊。”
手机响了,张弛看一眼,示意窦方接过鼠标,他让开,坐到沙发一边。
窦方拿着鼠标点了两下,竖起耳朵听张弛打电话。
他表情又有点冷了,听对方说了会,他说:“没有,我还没想好。”对方大概又在长篇大论,他脚踩在茶几上,皱眉说:“你们很急吗?”稍顿,忽而一笑,“那正好,我还不想干了呢。” 等对方解释了几句,他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等我消息吧。”把手机丢在桌上,他看着电脑,有一阵没说话。他伸手把茶几上的半盒烟拿过来,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两口。
“你是不是有点烦?”窦方问。
“什么?”张弛刚才一直在想心事。
“男人都这样啦,心烦的时候,就抽烟喝酒,耍耍酒疯,搞点破坏。”窦方的语气仿佛她亲身经历了全天下的男人。她想起第一次在理发店的时候,张弛就干了件很出格的事,当然她也不遑多让。结果窦方即将出口的话一变,“孙江滔以前就这样。”
张弛一点也不想听到孙江滔这个名字。他把烟摁灭,从沙发滑下来,和窦方并肩坐在地上,他看着她,“我想过戒,一直没戒掉,刚开始没想过会上瘾。”
“就像……玩游戏一样?”
“对,就像玩游戏。”
“我有时候也抽烟,我也爱玩游戏。”窦方满不在乎,她是个十足的问题少女,“人总得有点喜好吧。”
“你死了。”张弛提醒她,下颌点了点屏幕。
窦方一看,懊悔极了,“哎呀,你老跟我说话,我分心了。”
“你看电影吧。”张弛退出游戏,起身去了洗手间。窦方随便在桌面上找了个电影点开播放,她看到屏幕上出现大片的森林、花卉和湖泊,有个褐色卷发的红裙少女在镜头里越来越近,但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外国电影?有字幕吗?”窦方不太好意思,“英语的我看不懂。”
“随便看看。”张弛又回来了,并肩坐在她旁边。电影的节奏很慢,窦方只觉得女主角挺漂亮,男主角不怎么样,甚至对方的胸毛一度让窦方觉得张弛口味有点古怪。至于剧情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