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脸,正要起来,一个全身烧得焦黑的人影朝脸扑来。
糟了!钟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先闻到了尸体烂熟的恶臭和熟肉交杂的混合气味,愣神的功夫那影子已经扑到面前。
眼皮烧得外翻,嘴唇和眼睑已经烧融,像是在黑炭上凿出的洞。皮肤开裂的细缝又红又白,油脂都烧融了不少。
一刹那,钟言滚向左侧,试图躲开,但恐怕这一回凶多吉少。但怪就怪在那鬼一碰到他就消失了,明明跟踪了许久,一眨眼功夫便烟消云散。
这太奇怪了……钟言又等了一会儿才坐起来,每动一下都小心谨慎,思索着前因后果,而不远处,那树上的尸体随阴风而动,像是一条一条竖着的白练。
但马上他便看不见那些了,因为周围起了大雾。
雾气着实浓重,比钟言见过的任何一场大雾都要厚,还充斥着烧焦的气味,如同走在火灾现场里。钟言捂住口鼻却忍不住咳嗽起来,这场雾来得太过奇怪,就好像刚刚有人放火烧山。
不仅是这场雾,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有问题,自己死了又活,进入障眼法之后又看到自己在哭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无数次梦里见过的,每次钟言惊醒后都忘不掉那个场面,只是看不清坟头墓碑的字。
梦里,自己哭得凄惨,是失去了至亲的人。
又被浓烟呛了一口,钟言咳嗽了一阵,鼻子里就有个东西探出来,果不其然还是肚子里那团。这回它没走喉咙,一根细细的触手直接从左边鼻孔钻出一寸。
“……”钟言按住右边的鼻孔,用力吸气,将它吸了回去。
它不死心,在咽喉里乱钻,不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嘴这道门,钻出来之后要去缠钟言的手。
只不过这回它聪明多了,上回因为想摘戒指被咬断一截儿,现在知道绕开戒指,将旁边的手指缠了个遍。钟言不禁蹙眉,这东西聪明得很。
将手绕了,它又分出一根,朝钟言受过伤的胸口探去。衣服上一个大洞,露着皮肉,钟言将嘴唇一抿,滋溜一下,吸面条似的把它重新吸回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飞练:这是什么?老婆的手手,摸一下。这是什么?老婆的胸,摸……
钟言:休想。
【阴】阴生子9
就这点本事,还想在自己胃里闹腾?钟言压根没把它当回事,直接嗦回腹中。
再次回到胃里,它老实下来,明显是缩成了一团。换成普通人,胃里多了这么一个大活物,早已疼得满地打滚,可钟言的肚子并没痛觉,只剩下异物感。饿鬼的肚子就算撑裂也不会觉得痛,所以稍不留神就会屈服于食欲。
再次吸气,他故意将腹部收缩,挤压肚子里那团活物。可能是被压得不好受了,再加上业火的煎熬,它忍不住戳了戳钟言的胃壁,平坦的腹部立刻被戳出一个小小的凸起。
钟言:“……”
凸起很快消失,它又开始活跃起来,分出触手来在食道里逆行,再次伸回口腔。滑溜的柔软尖端在钟言的上颚磨蹭,又贴着齿列的内侧滑动一圈,像是在找出口,对着两排齐整的牙齿轻轻敲打。钟言将齿微开,它立即钻出一点来试探,当察觉到钟言要咬合的前一刻马上退回,缓缓缠上了钟言的舌头。
缠得很慢,但却很紧,钟言很不习惯这种感觉,它只是食物,并不是什么消遣的玩意儿,干脆一口咽了回去,不信它还能活过一刻钟。
这回落入胃中后,它彻底不动了,仿佛真的被业火灼烧着,逐渐被消化。
它不动了,钟言才能分出精力去处理其他。此地不宜久留,想在死煞里找生门是不可能的,要想破解,要么请高人强行镇压,要么搞清楚鬼的原身,看看它究竟要干什么。但有时就算搞清楚这鬼要干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人死之后一旦变成恶鬼,必定要害人。它想害谁就害谁,所谓“恶”便是滥杀无辜。
“咳咳……咳……”浓烟变雾,持续干扰着钟言的嗅觉。他往前走了十几步又停下,不是体力不支,而是脑袋里面像是有人在吵架。
“好疼!疼死了!”
“烧死他!烧死他!”
“哈哈哈哈哈哈把火再烧旺些!”
好吵!突如其来的吵闹在脑海炸现,从左耳一直吵到右耳,令人头疼欲裂,仿佛一根铁签子从左太阳穴扎入,穿透头颅,又从右太阳穴而出。无奈之下钟言只能紧紧地闭眼,刹那的痛苦将恐惧生生逼退。不过几个思考的来回,头疼转变成为全身的痛疼,好似生揭了一层皮。
为了看路,他不得不睁开眼睛,却看到那烧焦的鬼影如影随形。
“把他烤熟!哈哈哈哈哈!”
“你们看他熟了!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