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不踏实,如同火烧。
“你把他搬下来。”这时,站在元墨身后默默注视这一切的钟言开口。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少爷身体这样虚弱,搬下来要睡在哪儿?”元墨看都不看钟言,转身就要走。谁料钟言直接上手,将睡梦中的秦翎从床榻上搬了下来,直接放在了地上。
“你!”元墨吓得差点大哭,赶忙脱了外衣去盖少爷的身体,口中不断埋怨。钟言对他的骂声充耳不闻,而是拿过喜台上的一杯合卺酒,咬破指尖,挤了一滴指尖血进去。
红血入酒,转瞬消散,钟言将酒水往干燥柔软的床褥上一泼,杯里一滴不剩。
“你!你滚!”元墨彻底气坏,这人不仅将少爷搬下来,还要毁了少爷的床。
钟言不做声,只是看着床褥,没多会儿,一团被蒸腾出的水汽从床褥飘出,像是冬日里呼出的白气。
连我的血都能烧蒸,这床有古怪,秦宅里果然有人在害秦翎。钟言摸着这张精心打造出的木床,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为了救这病秧子,大婚当晚,拆床。
作者有话要说:
钟言:我这是什么命啊,大婚当日被休了。
【阳】炙人蛊3
元墨年龄小,不经事,见少爷睡在地上了就哭成一把鼻涕一把泪,嘟嘟哝哝数落着大少奶奶的不是。
“天地良心,我家少爷没做过一件坏事,得了这个病,好不容易娶了妻,你不照顾他,你还害他……等我将来死了就变个鬼,天天到你窗口打转,吓得你三天睡不着……”
这话听着不让人生气,只心酸,可钟言心里只酸了那么一下就没了。“你别哭了,把他放到轮子椅上,推外面去。”
“你还要给少爷推外面去?”元墨哭成花猫脸。
“算了,我自己来。”钟言见使唤不动他便亲自上手,秦翎比自己高,可仿佛就剩下一把骨头的重量,轻轻一抱就放到轮子椅上头。奇怪的是,拜堂时这人的身体明明冰透了,光是抓着手,都能想象他身体有多凉。
现在却热起来,出了一身的大汗。
这摆明是有人作怪。
钟言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修鬼道又不是修仙道,不杀人就是行善,从来不渡人,可既然两人拜过堂,也算有缘,于是问元墨:“他每天晚上都这样?”
“不要你管,你又不是郎中!”元墨怕少奶奶要害少爷。
“算了,我自己找吧。”钟言将轮子椅推到外屋,还特意将人推到窗棂下,“就让他在这里睡。你记住,我不出来,你不许开内室的门,否则秦家今晚灭门也不怪我。”
元墨哪里听得见他说什么,一心都扑在大少爷的身上。钟言不再耽误,一会儿前厅的人吃完酒,喜娘一定会过来唱喜,到时候更不好办。转身回到睡房,钟言将门窗都锁上,再到床褥上一摸,该湿着的地方还是湿着的,摸起来也不觉得温度上有什么不一样。
他退后几步,看向床下。
秦家是大户人家,睡床做得像小房,自然用的是上好木材,闻着有清幽香气。只是床头有一个温火煮药的药炉,所以室内药气重。
钟言走近蹲下,敲了敲床下的木板。
敲击的声音没有那么闷,聚而不散,是一整块的木料。雕刻精细,巧夺天工,怕是这一张床能顶穷人家一辈子的粮食钱。钟言在木板下方寻找缝隙,找到后,惊然发现缝隙全部用上了锈的铁钉巧妙地钉合。
这绝不应当用在床上,睡人的地方若用上了食指粗的锈钉,这床的风水和棺材也没有什么两样。
这不就等于秦公子这些年一直睡在棺材里?
不过这不打紧,改风水的法子钟言精通,重要的是……这床里面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一定阴险毒恶。
自己的血就和死人血差不多,阴得鸡犬闻了都不容,可里面那东西竟然能把这么阴的血蒸发,可见一斑。屋里点了龙凤红烛,红色的蜡油像鲜血一样往下淌,钟言将床褥全扔到地上,踩上光洁锃亮的床板。
是通体的木料,百年老树,实在是难得,还涂过上好的蜡油。钟言跪在上面,摸它的表面,从袖口取出一包粉末,倒在秦翎放枕头的地方。
粉末不化血肉,不化金银铜,唯独化木头,很快就烧出拳头大的洞来。钟言伸手摸了摸木料的厚度,足足一掌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