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和翠儿在慌忙之中还把花灯给捡回来了,那四个活泼的大丫头也买了各自喜欢的花灯点在屋檐下。
塞满了深山红土的大瓮下面积攒了一些水,钟言过去看了看,这就是从土里渗出来的“血水”了,把血水晒干再把这瓮土铺在最上面,其实是很好的肥料。
从前他一进院就回屋,巴不得三步并两步地回去和秦翎厮守,今日是能磨蹭一点是一点,着实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师兄曾经说过的话都在耳边绕,每一句都狠狠压在他的心头,重得他抬不起头来。
“他若是知道你是男子还会和你相好吗?他若是看见你的鬼形可能会被你吓死!哪有男子不想要香火?两个男人终究守不住的。”
一想到这些事钟言更不敢进去了,只在门口徘徊。屋里的灯笼点得像他们成亲那日,灯火映着他无可挑剔的面庞,照出了微微的光泽。
元墨和小翠从屋里出来时就看到大少奶奶止步于门前,两人还以为院里的风水又出差错了,可是奔到钟言面前也没发觉他在想事情,反而是默默地发愣。俩小孩儿也不敢多问,干脆站在主子身边一起跟着发愣,三个忧愁的人一动不动,显得非常诡异。
钟言忧愁完了,扭头问:“你们少爷睡了吗?”
元墨摇头:“没,说等着您呢,说有事要问您。”
完了完了,这是要夜审啊!自己明日一早不会直接被轰出去吧?钟言咬着手指头愁得满头汗:“他看上去像生气了吗?”
小翠回想片刻:“不像啊,少爷从来都不怎么生气,从前是因为病重才闹脾气,那是撒邪火呢,如今少爷早就好了。”
完了完了,这邪火要是直接撒在自己身上,可能等不到明早,自己连夜就要卷着铺盖卷儿离开秦家了吧?钟言抓了抓头发,玲珑灯笼铜簪叮铃作响,他却无心欣赏。又等一会儿,他开始叹气,一口一个“唉”,叹得元墨和小翠的心里也没了底。
少奶奶这是怎么了?他们相互对视,能让少奶奶发愁成这样,莫非今夜有重大难关?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我进去了。”钟言恋恋不舍地说,自己要是走了还挺舍不得他们的呢。
“是,今晚您受惊吓,赶紧拿热水擦把脸睡吧。热水都给您打好了,放在床头,明日再好好沐浴。”小翠还能从少奶奶身上闻出布料烧糊的气味来,“您放心,少爷没事,多亏有您才没烧着。”
“呵,他没事,我该有事了。”钟言哀怨地望着天,一步一哼唧地往里走,到了门口处又开始犹豫了,要不,自己直接给秦翎下点昏睡散,先把他迷晕过去?
“小言,你为何还不进屋?”没想到秦翎的声音响在了睡房里,听上去无波无澜,但就是这种平静让钟言更察觉不妙。
“唉,来了。”钟言继续唉声叹气,自己这是什么命啊,嫁了个人差点没把自己累死,如今还要冒着被休掉的风险。钟言一步步往里走,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又不进了,扒着门框偷偷往里瞧。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即刻和秦翎的目光对上。
“你怎么还不进屋?为何要在外头走小碎步?”秦翎坐在床边,将床拍了拍,“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问什么?有什么事明早再问吧,今日我都困了。”钟言打了个哈欠,怀揣着浑水摸鱼的心迈了进去。屋里也点上了新买的灯笼,只不过那花灯被火势波及,一角熏成了灰色。然而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屋里就没人吭声了,秦翎端坐,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秦翎看他偷偷摸摸的样子,其实很想笑,但一想到他骗自己这样多日子就想要吓他一把,生生将笑意压了下去。小言当真淘气,若不是今日漏了馅儿他还要欺瞒,莫非要长长久久地隐瞒下去么?
这可不行,秦翎抿着嘴,嘴角都快被抿麻了,慢条斯理地开口:“坐到我旁边来。”
钟言只想坐到他头上去,直接把他坐晕最好。等到往秦翎的身边一坐,钟言又找回了一些洞房花烛那日的心境,那日自己就是这样坐在床边等他,有些坐立难安。
“好了,我坐过来了,你要问什么?”钟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你困不困啊?”
秦翎装作平静地摇摇头,小言当真可爱:“不困。”
“哦,那你先坐坐,我去换衣裳。”钟言又一次试图溜走,结果衣袖被秦翎拉住。他低头看向那只瘦手,薄薄的皮肤透着底下青色蜿蜒的血管,自己明明可以一下挣脱开来,却不舍得让他扑个空。于是钟言又坐了回来:“好吧,我不换了。”
“小言,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大事瞒着我呢?”秦翎决定主动询问,看着他眼里的闪躲竟然起了一丝玩闹心态。遇上鬼邪他不怕,自己这样问一问,他居然怕了。
“啊?你说什么事啊?”钟言反问回去,他也不傻,在不确定之前绝对不会点头承认。此时此刻他还抱有一丝希望,直到秦翎的目光开始下移,从他的脸往衣裳挪移,最后停在了他的胸前。
这怎么办?直接将人打晕?钟言的两只脚在绣花鞋里微微蜷缩。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