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婆婆笑着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去拿杯子给任惟冲感冒冲剂,在厨房里用筷子把药搅了搅,这才端出去放到餐桌上。
她对还醒着的应春和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自己去门口的摇椅上坐着乘凉。
外头的雨势比昨夜小了不少,但仍旧在下,比起平日里凉爽许多,老太太向来喜欢在这样的日子中躺在摇椅里乘凉。
应春和点点头,心里打算着等药晾凉了,就把身边这个跟猪一样睡过去的人叫起来吃药。
原本已经趴着睡着了的人,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动了动,手摸索着攥住了应春和刚上过药的手腕,指腹在缠绕的纱布上摩挲几下,嘟囔出一句:“应春和,你是不是很疼?”
应春和怔住了。
就听这人又继续说了下去,“刚刚你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一定很疼……”
“要不你跟我去北京吧,我帮你找最好的医生……”
“应春和,我不让你疼……”
“你别哭……”
“傻子。”应春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离最初受伤已经过去了好些年,刚受伤时那剧烈的痛感都已经在记忆中渐渐模糊,连可能没有办法长时间握画笔的事情都已经坦然接受,而始终无法忘记的其实是心里的伤痛。
那种痛楚比起如今手腕上偶尔会使不上劲,或是在雨天作痛的感受,来得更为强烈、更为绵长。
在很多个日日夜夜里,每每想起任惟的名字,就会感到一阵令人麻木的心悸,酸涩的、窒息的。
这两个字也好似成为一个他生命中逐渐隐去的符号,不能被提及,不能被想起。
他理应去恨的,但是下一秒又告诉自己,错的不是任惟。
或许根本没有人有错,每个人都是对的,但由于只有他一个人选择忏悔,于是他也就成为了唯一有错的人。
忽然的,应春和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比如任惟素来自律,并不嗜睡;又比如任惟触碰自己时,温度过高的手指。
下一刻,他的手背就贴上了任惟的额头。
不出所料的,任惟额头的温度离奇的高,简直烫得惊人——
任惟发烧了。
“他想要亲吻应春和”
翻箱倒柜将家里的退烧药翻出来,却发现都过期了,没有过期的也在年初应春和发高烧的时候用掉了,便只能临时出门去药店买。
出门前,应春和先将任惟叫醒,让他把感冒冲剂喝了。
任惟烧得人有些迷糊,旁人说什么就做什么,接过应春和递过去的杯子仰头喝了个干净,喝完又趴下继续睡过去。
应春和怕他再着凉,在他睡下后,去屋里拿了条薄毯子出来给他披上。
外面的雨虽然比昨晚小一些,但依旧没法骑车,只能走路过去药店,一来一回就得一个小时。
过去的路上,应春和先给药店老板陈叔打了通电话,生怕对方因为下大雨干脆不营业了,到时候白跑一趟。
“陈叔,你的药店今天开门吗?我要买点退烧药,家里有人发烧了。”那边电话一接起,应春和就快速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