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应春和的抵触太明显,任惟不得不思考其中的原因,又道:“如果你是不想去北京,那我给你找别的地方的医生。我们可以找近一些的,不去那么远,要不了很长时间,你说呢?”
毛巾有些凉了,任惟将毛巾拿下来,又去用热水浸了一遍再给应春和敷上,手指在没被毛巾覆盖的地方轻轻揉捏。动作虽然生疏但手法不像乱捏的,一看就是仔细学过,紧绷着的手臂在他的动作下渐渐放松。
“应春和,行吗?”任惟语气很柔和,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哄。
很多时候,应春和并非是讳疾忌医,之所以一直放任手腕痛着,没再想过去看医生,是因为他在避免自己回想手腕受伤的原因,也避免了去恨谁。
他不愿意去恨任何人,宁愿承认自己活该,承认自己倒霉。
如果这就是他命定的一劫,他认了。
可是任惟不想要他认。
“当年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任惟握着应春和的手,语速缓慢地给出承诺,想让应春和将他的每个字都听清,“我跟你保证过,那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也会给你交代。”
不是弥补,而是追责,追究那些应春和当年没法追究也不忍追究的人的责任。
听完任惟的承诺,应春和皱了下眉:“你怎么交代?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不是应春和大度,而是应春和不想让任惟为难,如果要让任惟为了他跟家里人完全闹翻,他并不愿意。
任惟心里已经有了草拟的计划,但他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应春和。
他将话题又转回来:“我跟你说的去看医生的事,你怎么想?”
应春和眸光微动,到底松口:“我考虑考虑。”
浴室传来一阵刺啦声,怪刺耳的,那是被关久了的奥利奥在挠玻璃门。
两人这才想起浴室里还有一只犯错的小猫,应春和失笑,拍了一下任惟的手:“好了,你先去给奥利奥洗澡吧,再不去它能把浴室也给掀了。”
“他敢?!”任惟话是这么说,到底起身,却不是朝着浴室的方向,而是先去了趟房里。
不一会儿,任惟拿了药贴出来,放在应春和的手边,叮嘱他:“待会儿你敷完就贴上,要是你不好贴就叫我,我来帮你贴。”
“嗯。”应春和点点头,嫌任惟把自己当废人,皱眉抱怨一句,“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贴个膏药而已,用不着你。”
“嗯嗯我知道,应春和最能干。”任惟嘻笑着亲了一下应春和的脸,转身进了浴室给奥利奥洗澡。
没多久,任惟便听到应春和叫他,草草用干毛巾擦了擦手,丢下洗澡洗一半的奥利奥出去了。
应春和见到任惟脸上沾到的泡沫笑了声,冲他招招手:“过来帮我贴下药,手使不上劲。”
半点没有方才那副“用不着你”的样子。
任惟笑笑,不说什么,上前帮他将膏药贴好,平平整整地附在手腕上,没有一丝皱褶,就像他给应春和系的鞋带一样,漂亮完美。
“我俩处对象呢”
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手机响了几声。
应春和拿过来看一眼,是张叔转发的新闻,明天台风就要过境,提醒离岛居民在明天之前备好必要用品,家里的东西妥善收拾好等等,是一些每年都会说一遍的注意事项。
一些必要用品应春和早就备好,食物和水也充足,但因为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总疑心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了。
“任惟,待会儿我们出去一趟吧。”应春和放下手机,对沙发上正拿了个小梳子,给吹干了毛发的奥利奥一点一点梳毛的任惟道,“明天台风来了,接下来几天都出不了门,你看看你有什么需要买的,提前买好。”
“行啊。”任惟放下梳好毛的奥利奥,示意它爬到应春和脚边去,“去,哄一下你妈,跟他认个错,说你以后都不捣乱了。”
奥利奥听话地爬到应春和的脚边,用刚洗过的蓬松软毛蹭应春和的脚,轻轻地“喵喵”两声。
哪料应春和不仅不吃它这套,也不吃它爸这套,凉凉地看任惟一眼:“我什么时候就成它妈了?”
任惟想了想,迟疑道:“那你当爸?”
应春和微微一笑:“当它爸爸有什么意思,不如当你爸爸好了。”
任惟想也不想就答应:“也行,今晚叫给你听。”
倒是提出这一建议的应春和脸色微变,耳根隐隐发红,斥道:“任惟,你要不要脸!”
要脸的人追不到老婆,任惟深谙此理。
他跟上应春和的脚步,一边换鞋一边问他:“应春和,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是怎么叫你的?小和?春和?”
应春和刚将脚传进鞋子里,闻言后偏头看向他:“不是,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任惟动作自然地蹲下身为应春和系鞋带,“情侣之间不是都会有一些亲切的称呼吗?贺奇林之前都会叫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