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吗?!”任惟明知故问,声音都在颤。
“你自己的字认不出来吗?还要问我。”应春和轻轻哼了一声。
这是他的字没错,可是他之前竟会写出这样的字句来求爱吗?什么“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永远的挚爱”“从第一眼看见你就无法自拔”这样雷人的句子层出不穷,一句接一句。
铁证如山,任惟无从狡辩,奈何他还失去了写下这封情书的记忆,整个人乱得不行,慌张询问:“我为什么会写这个?这也、这也太肉麻了!”
由于任惟这副仓皇失措、羞愤无比的样子实在太有趣,让应春和一时忍不住想要逗他一下,随口胡诌,“我不是告诉过你,当初是你追的我吗?你为了追我,这样的情书写了很多很多,每天给我写一封。”
“真、真的吗?”任惟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应春和语气坚定。
任惟手指颤巍巍地伸向一旁的那叠没被奥利奥咬坏的信封,“那叠也是?”
应春和微微一笑,“都是。”
任惟双眼一闭,不忍直视那些肉麻情话,道出一句:“我写这样的情书给你,你也能答应我,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
这话听得应春和嘴角微抽,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见目的达到,应春和也不再逗任惟了,将情书背后的真实原因说了出来。
从前他们虽然感情好,各方面也契合,但是吵架总是难免的,两个人又都拧巴,不愿意率先低头,最后干脆制定了一个规矩。吵架之后,如果有一方想要和好,就给另一方写一封情书,内容不定,但是要情感真挚。
为什么是情书而不是道歉信也有说法,主要因为吵架之后一般没人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但若是换成情书则好办很多,只需要表达爱意,不想要争吵和分开即可。
定下这一约定之后,两人和好的速度大幅上升,同时碍于写情书一事太难为情,连着吵架次数也减少了。
这些情书在应春和当年收拾屋子的时候,本是准备全部丢掉的,只是最后到底没舍得,想着只是纸而已,没多少重量,便塞在行李箱里给带了回来。
带回来之后,应春和有时会看,每次心情不好就随机抽出来一封看。
明明任惟写的都是些无厘头的雷人情话,应春和却能够凭借那些情话回忆起这是他们哪一次争吵之后写的,这些情书好似绳结记事一般帮他记下了那些与任惟过去的点滴。
听完之后,任惟竟觉得那些情话也没那么雷人了,只不过是傻气了些,又好好拿起那张纸,大声念了一句:“应春和,对我而言,你就像茫茫夜幕中的一颗明亮星辰……”
“好了好了!”还没等他念完,应春和就头皮发麻地打断了他,他这个念的人不尴尬,倒是应春和这个听的人听得犯了尴尬症。
任惟已然从初初的尴尬中缓过劲来了,见到应春和这般,忽地兴起,去那堆还没拆开的信封里找,“你刚刚说是吵架了谁想和好就给对方写吧?那你是不是也给我写过?我要看看你写的。”
应春和原本是想拦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写得可不像任惟这般丢人,任惟要看就让他看好了。
就见任惟一封一封拆开,结果都是他自己的字迹,一封比一封情意绵绵,拿在手上念上两句,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应春和就坐在地上,姿态很是慵懒,静静看着任惟一封封找寻,唇边带了点轻浅笑意。
却见任惟在拆开一封有缺口的信后,面露困惑,似乎是信纸上的内容跟他预想到的太过不同。
任惟皱着眉看着手中信纸,这字迹很明显不是他的,应该是应春和的,可是看完了第一段,他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倒是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
“薛美珍是谁?这信上说,这封信要交给薛美珍。”任惟困惑地念着那个名字,将那三个字在嘴中咀嚼了一会儿后,他突然意识到“薛”这个姓在他认识的人里确实是有一个的,抬起眼,诧异地看向应春和,“薛美珍是外婆的全名吗?”
原本应春和唇边的那点笑意骤然退去,面色难看地想要过来抢走那封信,“这封不是的,给我。”
任惟却紧攥着没松手,刚刚看过的字句在脑海里又跟倒带似的重新放了一遍,总算让他明晰了其中含义。
明晰了这封信的意义后,他攥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将手又抬起来,信纸放到眼下,一目十行地往下看看去,总算在快要结尾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写的是:房间内用米黄色防尘布罩起来的那幅画赠予任惟。
后面还附了任惟的联系方式,有微信号和手机号。可能是为了以防万一,还加了一句“若始终联系不上或对方不想要,可将画委托给许连丰售出”。
要交给薛婆婆的信,对财产和画的处置,字里行间都不难看出这其实是一封遗书。
任惟往下看,看到落款日期是今年,2023年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