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没有喝过酒。但是啤酒好像很解渴降温,虞倦想试试。
打开后喝了半口,呛了一下,虞倦觉得不大好喝,但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喝,于是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想要压下翻涌的热意。
好几分钟后,虞倦慢半拍地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晕。
还是回房间吧,他不想在厨房里晕过去。
走廊里一片黑暗,一丝光亮都没有。
虞倦手掌撑着墙,一步一步往房间的方向走,他走得很慢,也不觉得会碰到什么障碍物,然后就不小心踢到了什么,猝然往前跌去。
黑暗中,周辉月横臂揽住了虞倦的腰,左手拉着他的手腕,才将虞倦勉强捞了起来。
右手压住轮椅的开关,但也被迫往前拖拽了一米远才停下来。
如果周辉月能站起来,虞倦会跌倒在他的怀里,但更大的可能是不会被轮椅的转轮绊倒,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虞倦还有些茫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像是有点奇怪,怎么会在走廊上遇到人。
然后低下头,歪了歪脑袋,像是仔细辨认了一下,很肯定地开口:“周辉月。”
热的呼吸落在周辉月的脸侧,虞倦根本意识不到两人离得有多近。
周辉月按亮了手机的手电筒。
虞倦抬起手,本能地遮在眼前。
手机发出的光是冷白的,虞倦的脸出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好像有些突兀,五官的轮廓漂亮到不可思议,仿佛不是灯光照亮了他,而是他在散发着光芒。
他的手腕很细,能被周辉月的大拇指和食指轻松圈起来。
周辉月很有礼貌地松开了手,闻到虞倦身上很淡的酒的味道。
冰箱里只有度数不高的罐装啤酒,周辉月问:“你喝了什么?”
虞倦“唔”了一声:“冰箱里的啤酒,不太好喝。”
周辉月确定他醉了。
酒量这么差,还要喝酒。
“摔倒了怎么办?”
虞倦认真地解释:“不会摔倒,我不可能那么笨?”
周辉月笑了笑,醉了的虞倦还是一样不服输。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虞倦已经忘掉了自己的初衷是回房间,酒醉后好像很容易疲惫,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盘腿坐在轮椅旁边的地板上。
寂静蔓延着,虞倦的呼吸声很安静,他不吵闹。
过了一会儿,虞倦忽然抬起手,摸索着触碰到了轮椅,又落在了周辉月的固定支具上。
就像一阵风,像一片落叶,即使醉了,动作也是很轻的,像是怕弄疼这个受伤的人。
偶尔,虞倦的手指也会毫无阻隔地落在支具的缝隙、周辉月□□的皮肤上,他的指腹很柔软,微微一碰就会凹陷,是与以往任何一种接触都截然不同的感觉。
周辉月从不让人触碰他的双腿,这是他永久的伤痕,即使他可以若无其事地向任何人展示残缺。
但他没有阻止虞倦。
虞倦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问:“很痛吗?你的腿。”
周辉月诚实地说:“很痛。”
虞倦听到他说的话,感同身受似的皱起了眉,慢吞吞地说:“希望能快点好。我讨厌痛。”
周辉月的嗓音很低,他说:“现在不了。”
虞倦的问题好像很天真:“不疼了吗?”
周辉月的掌心落在自己的左边膝盖:“没有那么疼了。”
而虞倦晕的更厉害了。
周辉月扶住他的肩膀:“回房间吧。”
虞倦的意识不太清醒,但常识提醒他一旁的轮椅不能支撑自己的体重,所以是撑着地面爬起来的。
两人走得很慢,虞倦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周辉月落在后面。
快走到床边的时候,虞倦突然转过身,提醒周辉月:“记得关门。”
周辉月问:“不关会怎么样?”
虞倦的声音里满是苦恼:“会有虫子进来。”
周辉月好像存心要说一些让虞倦生气的话:“那就让虫子进来吧。”
虞倦瞪圆了眼:“打你。”
不过话一说出口就反悔了,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不能打。你的腿还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