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可能知道他曾经做过特工。
周姣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十七岁那年莫凡春看中了她,把她带到南广城去,表面上的借口是入伍集训——在周姣如十五岁之前确实是这样的,但周姣如十五岁那年选择了加入莫姐的部门之后,她对外的身份都是在一个在南部战区服役的小兵——甚至可以在官方查到她的信息。
但实际上她的真实身份是挂在七处的中校。
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大厅里的宾客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周姣如和侍者在暗处的交流。
只有周禹平在找她。
“小如。”周禹平直径向她走来,“你刚才去哪儿了?没遇到什么人吧。”
“没事,刚才去上厕所迷路了,侍者把我领出来的。”
周姣如的谎话说来就来,看上去也毫无异样。
周禹平松了一口气,道:“我问过管家了,刚才是把你的位置弄错了,等会你和我一起坐到前面去。”
周姣如搞不懂周禹平怎么这么执着于位次。
但是她还是跟着周禹平往前走了,越往前,周姣如就越明白周禹平为什么执着。
他不是执着于位次,他是在执着身份。
身份,在京城,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身份,绝对是万万不能的。
柳家的厅堂很大,但无形之中也划分出了京城的三六九等,越往前走,面熟的人就越多。
都是些大名鼎鼎的人物,随便一个放出去都足够办婚宴的主家吹一辈子了,只有柳家还能轻轻松松地集齐那么多人了。
“刘部长,这是我妹妹,周姣如……”
“李厅,周姣如,我妹妹……”
“章司令,这是我妹妹,在南部战区……”
这是周姣如见过最健谈的周禹平,毕竟是周路安亲手培养的继承人,面对这么多大佬,谈吐不凡,进退有度,一直在锲而不舍地介绍着……她。
周禹平带着周姣如一个个寒暄过去,力图让大家对她有些印象。
京城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周禹平眼里,周姣如离开这个圈子太久,需要把自己再融入进来。
他能做到不多,只有带着她让别人眼熟一下。
“周小姐,又见面了。”这是周姣如进入大厅以来,收到的第一个主动问候。
周禹平吃惊道:“小如,你和沉处长认识?”
“前几天余小姐带我去聚会,那时候认识的。”周姣如轻笑解释,好像真的和沉慕言不太熟。
沉慕言表面上的身份是军委那边的,恰好周禹平有往军委去的意思,三个人凑在一起,一时间相谈甚欢。
随着时间的流逝,柳镜的婚礼开始了。
在周禹平的运作下,周姣如的位次是变到了靠前一点,但也只是分到了中间,不知道柳家的座次到底是怎么分的,沉慕言也分到了和周家兄妹一桌。
他还坐在周姣如的身边,殷勤得很,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还是周姣如在暗处甩了他几个眼刀,他才安分下来。
新人已经在慢慢向下敬酒了,周姣如兴趣缺缺,正无聊呢,在人群中一眼瞥到了她很不想见的某个人。
郑依兰。
是柳镜的伴娘。
柳镜的伴娘一大堆,但那些都是婚庆公司为她量身准备用来充场的,只有郑依兰——跟在柳镜身后和她一起敬酒。
周姣如向沉慕言使眼色,她们是遮掩都不遮掩了?
厚重的桌布下,沉慕言中她的手背上敲打着福尔摩斯密码:是。
柳镜的身份出门在外别人都要礼让三分,她这次的结婚对象还是二号首长的外孙,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强联手,她之前和郑依兰关系好的事情都没什么人知道,现在明晃晃地把她带在身边——
像是在给郑依兰铺路啊。
周姣如想得正入迷呢,柳镜的酒杯就已到眼前。
“表哥,我喝不了了,让兰兰来替替我,她可能喝了。”
周姣如他们这一桌前面的都是大佬,柳镜自己肯定是推不掉的,现在到了平辈,伴娘的作用倒是显现出来了。
郑依兰家在京城和周家不相上下,不,她爹还有些能力,郑家还没有边缘化,比周家好上许多。
“镜镜喝不了了,你们可不许再灌了,让我来。”郑依兰一头短发,喝酒喝得干脆利落,这落落大方、八面玲珑的样子倒是得到不少人的好感。
周姣如也没有想到,和自己在七处吵了这么久的郑依兰居然是这幅模样。
没错,这是周姣如和郑依兰的首次见面,也不对,这应该是单方面见面——周姣如认识郑依兰,但是郑依兰不知道周姣如,郑依兰只知道狐狸——周姣如的代号。
“表哥。”柳镜和周禹平还算熟悉,她倒是亲自敬了周禹平一杯。
“好久不见啊,姣如表妹。”柳镜对于周姣如的到来还表现得很是吃惊,不过惊讶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