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袄和棉衣棉裤穿上身,这才暖和起来。
顾承安敲开她房门,神?采飞扬背着手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看书看累了?”苏茵仰着小脸看他。
见?他单手在身后,总觉得不对?劲,“你拿的什么?”
顾承安昂着下巴,一脸得意地伸出?手去,“给你的。”
苏茵盯着在他掌心的小巧玲珑般的小机器。
四四方方的形状,赫然是个收音机——小巧版。
“你哪儿来的这么可爱的收音机啊?”苏茵拿着把玩,翻转着上下左右的看,漂亮的杏眼中满是好奇,爱不释手地抱着,“好特别好可爱!从港城买回来的吗?能?放磁带吗?”
这个收音机足足比市面上常见?的收音机小了好几圈,就比磁带大了一点点,当真是精致可爱得很。
“能?啊!”顾承安拿了盒磁带过来,直接掰开卡扣,将磁带放进去,温柔婉转的歌声便飘了出?来,苏茵又惊又喜,听着这么个小巧的玩意儿里传来的歌声,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我自?己做的,喜欢不?”
苏茵惊喜地看着他,“喜欢!你真厉害!”
“嗯,比讲数学题的厉害吧?”顾承安哼一声~
苏茵:“…”
眉眼弯弯的苏茵轻声嘀咕:“小心眼儿~”
顾承安眯着眼看她,“说什么呢?苏茵同志。”
“没?有?!”苏茵扬了扬声儿,“夸你厉害呢!这个比讲数学题好!”
今年的冬天像是格外冷。
苏茵裹上厚实的棉袄,带着帽子围巾手套出行,全副武装起?来。
顾承安依旧是个要风度的,每每吹嘘自?己是国防身体,一身正气,军大衣一敞开,直往里灌风,可那高大英俊的模样确实比裹成粽子的男同志们帅上不少。
钱静芳已经习惯儿子这番做派,懒得念叨他,只叮嘱苏茵,“茵茵,你别?跟他学,要哪天真难受了才知道苦。”
苏茵是个爱惜身体的,乖乖应下,“钱阿姨,我也觉得。”
“那你们是见不到我生病咯。”顾承安敞着军大衣,确实有些潇洒的风度,尤其是在路上各路人马裹得严严实实的衬托下。
家属院到厂办得走一段路,苏茵和钱静芳说着话往前,等走到地方时,手脚依然僵着。
“到了办公?室先灌盅热水啊。”钱静芳嘱咐一句。
“好,您也是。”
到了自?己的位置,苏茵取下围巾、帽子、手套,感受着牛大姐已经烧起?的碳火,阵阵热气袭来。
喝了一盅水,这才舒坦些,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今年的扫盲班工作已经结束,她带的扫盲一班考试拿了最高平均分,又被领导表扬几句。
就?是这些日子,她能隐约察觉到邱主任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将?年底的扫盲工作报告写好送去,苏茵站在邱雅琴面前。
“写得挺好的。”邱雅琴依然有些可惜,看着苏茵叹口气,她真是挺喜欢这姑娘,“小苏,你也报名了高考对吧?”
“是的,邱主任。”
“我儿子也报名了,要是他当初主动点,胆子大点儿…说不定?…哎。”
说不定?就?没顾承安什?么事儿了!
那自?己儿子儿媳能一块儿上大学,多美啊!
邱主任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苏茵听?得迷糊,也就?回自?己位置了。
她最近忙碌,忙着看书学习,给其他人讲题,想起?还有二十多天?高考,给老家的表妹寄了考前最后一封信。
将?自?己归纳总结的知?识点整理了一份,按照表妹回信的内容,给她定?了重点复习的科目。
等去邮局寄了信,竟然在家属院门口碰见顾承安带着简医生过来。
苏茵吃了午饭出门时,顾承安刚好被何松平叫去,这会儿竟然在这里碰见。
“爷爷午睡起?来腿疼,我找简医生过来看看。”顾承安冲她解释一句,三人急忙往顾家去。
老爷子最讨厌医院,不愿意往医院去,每每看到医院的白墙绿漆,闻到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都会回想起?和战友的生离死别?。
见得多了,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牺牲或是残疾的战友,再提起?医院,就?成了苦痛的代表,更是不愿意踏足半分。
以往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让人去军区医院拿点药回来,基本也就?对付过去。
算起?来,老爷子已经二十来年没踏进过医院一步。
只最近天?气变化大,陡然入冬降温,两条腿发寒发疼,他以前年轻时候,膝盖和左腿小腿都中过子弹,更是走过无数艰难的路途,脚底板磨出血泡继续行军,血泡再磨破,周而复始,遭了不少罪。
以前是年轻身体好能硬抗下来,现?在上了年纪,苦痛全都刻骨,通通难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