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毒药也没人敢出声。
村民们看向昏迷的孩子他娘,唯一的那个已经躺下了。
裴玉力道掌握得刚好,这一下至少明早才能醒来。
两人轮流守夜,洞口终于透出一丝晨曦的光亮。
“快走快走!”
“谁再敢耍小心眼,别怪我不客气!”
村民们被从洞里驱赶出来,一个一个地往山下走,直到看见安静熟悉的村落。
哪怕下一刻就要死,他们也不由自主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并没有恶人追上的踪迹,他们顺利回到了家中,掩面而泣。
智叟站在村尾,看着相视一笑的陆裴二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长揖一礼。
“老朽替榆兴村村民谢过二位姑娘。”
裴玉双手抱剑,扬眉道:“我说了,我是官差。官府中人,为民解忧是分内之事。”
智叟看了她一会儿,吁声道:“是老朽浅薄了。”
他再次揖礼。
“请二位官差见谅。”
裴玉年轻气盛,却并非得理不饶人之人。她看了一眼陆如琢,伸手扶起老人家的胳膊,道:“现在外边的世界不一样了,女子也可参加科举呢,上届状元郎便是女子。”
智叟睁大了眼睛。
他显然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女子为帝就算了,好歹是楚家后代。科考是何等荣耀,怎能允许女子进入贡院?
难道也一样入朝为官?甚至封侯拜相?
智叟拄拐的身子晃了晃。
“这世道竟乱成这样?怪不得有恶人横行。”智叟拐杖重重一顿,最终得出一句这样的结论。
“……”
裴玉握住了自己的剑,看向陆如琢。
我想一剑敲晕他。
陆如琢笑起来,摇了摇头。
不可。
裴玉见她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笑容煞是好看。方才被智叟引起的不悦霎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去管智叟,裴玉腰间赤金丝绦摆动,走到了陆如琢面前,视线落在她美丽动人的脸。
“师父,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官府来人。”
“你确定黑二一定能到县衙吗?万一他中途遇到什么意外,岂不是遥遥无期。”虽然也不是不行,但这个地方太荒凉了,什么都没有,陆如琢贵体怎么受得了。
“我的人已经去报信了。”
裴玉便没有了疑虑。
她知道陆如琢身边有暗卫听凭调遣,个个都是高手。裴玉本来也有,现在和陆如琢同行就不必带了。
老何头的儿子领着亲爹回到了家。
先前村民认为是老何头给大家带来了灾难,连带着他儿子也抬不起头。现在大家都反应过来了,再看智叟的行为举止,那二人确实是官差,老何头带来的不是厄运,是救命稻草。
只是老何头经此打击,却丧失心智,变得呆傻,连话也不会说了。
他儿子去问智叟,智叟不通医理,联想到昨夜陆如琢帮稚子退热一事,令他去找陆如琢,或可一救。
老何头的儿子儿媳拎着半篮子鸡蛋去了村头第一户人家。
恶人进村,最早遭难的便是那一家,没留下一个活口。陆如琢和裴玉将尸体简单收敛了,决定在此间留宿,却不想……
“……”老何头的儿子儿媳瞠目结舌看着院子里挤满的村民。
原先针锋相对的村民们一改面貌,变得和善可亲。
“官差大人,住我家吧,我家大。”
“住我家住我家,我家被褥刚晒过,软和得很咧。”
“我家在村尾,那恶人没进我家院子,是最干净整洁的,一定要来我家啊。”
村民们手里还提着各式各样的筐篮,装着土豆瓜果鸡蛋,一齐往前送。
陆如琢坐实了千金小姐的身份,裴玉又喜出头,看见院子里那么多人当即自告奋勇出来应对,让她好生歇息。
陆如琢给自己倒了一杯清凉的井水,入口甘甜清冽。
她坐在屋内,看着屋外的裴玉左支右绌焦头烂额,脸都被提篮挤得看不见,轻轻地笑出了声。
若面对的是歹徒,便是再有十倍之数裴玉也不惧,可对面都是些不会武功的村民,一个个热情好客,裴玉纵有千般武艺也施展不开。
她倒是想一个提气纵身上屋顶,那里边的陆如琢岂不是遭殃了?
所以一直硬扛着。
在裴玉即将被热情的村民淹没之前,陆如琢终于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诸位请先安静一下。”
她声音不怎么高,只是平平常常的柔和语调,听在屋外的村民耳朵里却犹如醍醐灌顶,灵台荡涤清明,竟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联想到她在山洞里制造的“神迹”,一时望向女人的目光崇敬。
裴玉燥热的心绪也为之一清,无比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