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庄。
唐岳听说落英宗祝掌门到来的消息,当下便是一惊,回屋把衣服换了,准备登门拜访。
山庄女主人段冼墨将他拦下,道:“你做甚么?”
唐岳道:“拜访祝掌门啊。”
段冼墨白眼一翻道:“人家来了滁州却不到唐家庄来,你心里没有数啊?”
唐岳笑道:“我心里有数的,因为谢庄主在这里么。她不喜谢庄主,自然不愿与他同一屋檐下。只是祝掌门与谢庄主怄气,我身为主人家,却不能失了礼数。”
段冼墨道:“你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祝掌门跟你们这些虚伪的臭男人不一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今日谈笑风生明日就能插对方一刀。”
无端被扫射的唐庄主:“……”
段冼墨眉眼一横,道:“难道不是?你与谢玄知白日在前堂称兄道弟,夜里与我一块咒他死,难道不虚伪?”
唐岳道:“夫人说得对。但我总不好与谢庄主撕破脸,我身为庄主,要以大局为重。”
“哈哈。”段冼墨笑出声,指着他道,“这就是我说的,你们男人的虚伪。”
“夫人……”
“今日谢玄知是武林泰斗,威望如山,你与他称兄道弟。明日谢玄知丧家之犬,人人喊打,你就要和武林同道合力讨伐。这就是你说的大局,全都是利益!”
唐岳脸色不大好看。
“夫人!”他语气转柔,道,“你是不是今日心情不好?”
段冼墨确实心情不好,趁着谢玄知闭关,她刚去探望过谢夫人,可怜谢夫人如花似玉的年纪,比她的椿儿大不了几岁,却落到了恶魔手里,几要香消命殒。
段冼墨喝声道:“是。我来劝你,不要去污了祝掌门的地方!”
“夫人!”
看着段冼墨负气离开的背影,唐岳的手慢慢垂下。
他站在屋内垂眸想了想,祝掌门并不是拘泥礼数之人,他与对方交情不深,登门拜访说不定会惹她不快,甚至吃一个闭门羹,丢尽脸面。若是他不去,便无功无过,祝掌门江湖名望一般,这回恣意妄为又惹了些武林同道不满。就算他不去,旁人也不会指责他失礼,而是会将矛头转到祝无婳身上,重新议论起她不当的行径。
唐岳想清楚了,换下新换的衣服,差人去祝无婳的别院带话,让她有事尽可吩咐,以尽地主之谊。既全了礼数,又不落口舌。
……
祝无婳是谢玄知此次争夺武林盟主的劲敌。
是以他虽在闭关,却还是吩咐了下去,有祝无婳的消息立即来通报他。
大会前三天,谢玄知盘腿向天,内力在体内运行七七四十九个大周天。真气游走,以微不可察的速度一点一滴拓宽经脉。
武功练到谢玄知这个境界,提升已经不是按照境、步了,但有寸进,便是天大的突破。
这次谢玄知感觉自己停滞数年不前的功力又有了突破的征兆。
难道真是那秘密功法的缘故?
谢玄知虽沉浸武学,一心想在武道上成为武林至尊。但并非头脑空空的冒进之人,他知魔教功法或有蹊跷,所以取了小孩心头血制成药后,并没有立刻服下,而是叫来自己的弟子笏言。
笏言是他的亲传弟子,三岁被他从魔教手中救下,对他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笏言,将这药服下。”
笏言接过师父手中的丹丸,其色如赤,深若鲜血。笏言问都不问一句便仰头一送,滚进喉咙。
谢玄知又递给他一卷崭新的功法。
“这是师父之前闭关时新创的一门功法,你即日便练起来,让师父看看。”
“谢师父!”
“此事不许对旁人泄露分毫。”
“是,师父。”
谢玄知观察了他十天,只见他武功短时间内便突飞猛进,众位师兄弟都不是他的对手了。笏言对谢玄知十分感激,越发勤练刻苦。
若是有时间,谢玄知不介意观察他一年两年。但是新冒出来的那个打伤他的不知名高手,以及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都让他没办法再等下去。
他备下解毒丹,也服了一粒药,第一日未觉不适,第二日才悄悄练了新的功法。
到如今不过三天,已经让谢玄知功力停滞的壁垒有了松动的迹象。
谢玄知长吐一口气,睁开眼睛,只见那双眼精光汇聚,有如雷霆显现。
魔教竟得了这样厉害的功法,那他中原武林岂不是很快要迎来一场浩劫?
好在如今他也掌握了这功法,就算魔教教主殷岚亲自杀来,他也有把握与之一战!
“庄主。”笏言每日练习新的功法,守门弟子换成了其他弟子,门外恭敬道,“风伯求见。”
谢玄知放下腿,在床前站起来,取过架上的紫袍披上。
“让他进来罢。”
风伯进来时,谢玄知已戴好了束发的金冠,长身玉立,器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