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抵着鼻尖,发出细微的喘声。
和上回偷亲的浅尝辄止的吻不一样。
陆如琢似乎打定主意要她“醒过来”,愈发地深入,勾连卷绕着她。
裴玉一动不动。
陆如琢于是抬起手,一边吻她,一边揉着她的耳朵,欺得耳廓通红。
裴玉的心脏在胸腔跳得快爆炸。
这场漫长的折磨以裴玉的缺氧而告终。
陆如琢松开她的唇。
月光下红艳滴血,耳朵的颜色也不遑多让。
心口的起伏被有意克制,睫羽轻轻颤动,脸颊粉扑扑的。
“我知道你没睡。”耳旁女人的声音让裴玉的呼吸停了一下。
陆如琢道:“既然你坚持装睡……”
温热濡湿的唇再次印了上来。
陆如琢已经忍了太久,她不管裴玉在顾忌什么,她要将这些年的情意宣泄出来。
……
“裴玉……裴玉……”
女人断断续续地轻唤,微凉冒汗的鼻尖在耳后抵着。
裴玉重重地倒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睁开眼是青色的帐幔,她头脑混沌,一时以为自己还在京城的府邸。
窗外天光大亮。
恼人的蝉经过一夜休整,再次聒噪起来。
枕边已经没有陆如琢的身影。
裴玉坐起来,慢慢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出神。
唇片有些刺痛,提醒昨夜的纠缠不休并不是她的梦境。
不知道陆如琢亲了多久,也不清楚自己半梦半醒间回应了没有,总之后来她总算睡了过去。
裴玉想起来似的低头打量自己,衣衫整齐,没有被轻薄过的痕迹。
但也不排除陆如琢轻薄完她又给她穿好了。
陆如琢不是那种人。裴玉在心里否认了第二种猜测。
可她是哪种人呢?
明明知道她们这样的感情违背纲纪伦常,为世人所不容,对她的仕途更是有害无益,为什么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们心中互相认定只有彼此,默默相守一生,这样不好么?
裴玉东想西想了一会儿,才发现身上另外的不对劲。
她脸颊微烧,从箱笼里拣了件干净小衣,抱起矮榻上叠好的衣物去了净房沐浴。
浑身清爽地出了净房,迎面撞见进院子的陆如琢。
陆如琢手里拿着一包点心。
“师姐。”裴玉清了清嗓子,拘谨站在原地。
脸皮薄的人连戏都演得漏洞百出,不像陆如琢。
陆如琢点了点头,波澜不惊:“早上好。”
“早上好。师姐去买点心了吗?怎么不叫我去?”
“我又不是没有手脚,做甚么非要吩咐你去?”
裴玉一怔:“可是……”
可是以前都是她负责陆如琢的饮食起居的。
陆如琢淡道:“我想过了,你是我的侄女,我的徒儿,我的师妹,并不是我的仆人,以后这些事还是让下人来吧。再不济还有玄秣她们,我身边不缺伺候的人。”
裴玉没被她绕进去,逻辑清晰地答:
“可是侄女侍奉姑姑,徒儿孝敬师父,师妹友悌师姐,不是理所应当么?”
“是理所应当。”陆如琢冷着脸道,“可我不愿你伺候了,不行么?”
“……行。”
陆如琢拎着点心进了屋。
裴玉沉默跟在她身后。
陆如琢坐在椅子里,并不接裴玉递过来的茶,道:“你我既然是师徒,夜夜同床共枕也不合理法,我已让人收拾好了对面的房间,待会你就搬出去住。”
“可你还是我的师姐。”
“那师姐的命令,你为何不听?”
“……”
裴玉垂眼,抿了抿唇,转身收拾行李。
陆如琢看着她默默顺从的背影,心烦意乱,眼不见为净地出去了。
“你醒得晚,厨房已经没有早膳了,点心是下属买的,自己吃点垫肚子。”连传进耳朵的声音都显得冷漠无情。
裴玉停下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深吸口气,弯腰继续整理。
祝无婳一进院门,被陆如琢阴云密布的脸吓得住了脚。
“不是我惹你的吧?”她虽然从小惹陆如琢,但是从没把她惹出这么大的火,否则她俩友谊的扁舟早就翻了。
“不是。”陆如琢阴沉着脸说。
“哦,那肯定是……”
陆如琢一记眼刀飞过来,祝无婳识趣地封口不提,进屋泡茶去了。
“我让她从我屋里搬出去了。”喝了一口上好的雨前茶的陆如琢神色稍霁,缓缓说道。
“搬得好。”
“你也觉得搬得好?那你说说为什么。”
“你们俩天天共处一室。俗话说得好,常常在身边的,习惯了就不觉得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