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京城谁人不知,陆如琢独掌乾坤。她若是想换一个宗室子弟继位,也不无可能,足以见她手腕之强。
等等,殿下改衮服的主意,该不会是陆如琢授意的吧?
礼部尚书的脸瞬间白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位一品都督好大的胆子!
礼部尚书周章余光从那抹刀影上掠过,改口道:“臣是来向殿下确认登基大典那日的典仪,有几处臣拿不定主意。”
“原来如此,请周卿奏来。”
“是。”周章看向已将刀推回去的陆如琢,道,“陆大人也要听么?”
陆如琢笑了笑。
楚涟公主道:“自然是要的,陆卿当日负责护卫本宫,寸步不离。”
最后四个字听在礼部尚书等人耳朵里又变了味。
果然殿下是被胁迫的!
礼部尚书一行离开东宫,同来的侍郎忧心忡忡,道:“周大人,怎么办?陆贼不逊,殿下危矣。”
周章看了眼阴沉的天色,道:“出宫,去上官中丞的府邸。”
“是。”几人纷纷肃容应和。
上官府。
礼部尚书一行吃了个闭门羹。
“什么?你家大人刚进宫?”
“是呀,殿下召见。”门房和气道,“几位大人来得真是不巧。”
“可有说几时回来?”
“不曾。”门房为难道,“现下朝政繁忙,大人时常歇在宫中,没个定数。”
“上官中丞回来后,劳小兄弟带个信,告知我等来过,有要事相商。”
“小人晓得,各位大人好走。”
礼部尚书一行回到官署,关上门。
侍郎道:“若陆贼真有不臣之心,我等一介文官,该如何抵挡?”
周章一拍桌案,喝道:“怕什么?她名不正言不顺,难道杀得光满朝文武,乃至天下人?!拿什么挡?就拿这副血肉之躯挡!”
礼部郎中嘟囔了句:“先帝糊涂,留下如此后患。”
话音刚落,两位上官都冷冷地看着他。
礼部郎中缄口不言,二人也没说处置他大逆不道的话。
新旧更替,这方朝局未来会走向何方?谁也不清楚。
……
裴玉最近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东宫,帝姬给她派了一个闲差,每日忙完公务,大把时间赏花看雪。
外面的流言传得很厉害,连身居东宫的裴玉也听见了。
说陆如琢功高自傲,架空帝姬,要做摄政王。
那么裴玉,就是东宫用来制衡她的棋子。
众人皆知她是陆如琢的软肋。
裴玉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不得不接受。
登基前一日,陆如琢来东宫见她,风尘仆仆,面有愧色地对她说:明日登基大典结束,她就可以回家了。
裴玉哪里会怪她,只心疼她身处漩涡之中,被天下人误解。
陆如琢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日后会还我清白。”
裴玉道:“可是帝姬……”
陆如琢慨叹道:“她很像先帝。”
裴玉不解。
是像先帝好?还是不像先帝好?
东宫四处都是眼线,陆如琢克制地抱了抱她,便离开了。
翌日登基大典。
钦天监算好了日子,风朗气清,似有祥瑞。
祭天之后,文武百官站在奉天殿外,看着汉白玉台阶上缓缓走来一位身着衮冕的华服女子。
玄红两色的衮服,两袖的金龙换成了凤凰,仰颈清啼。
白珠十二旒,随着她的走动,年轻威严的脸在珠帘后若隐若现。
上了年纪的老臣远远瞧着,仿佛见到当年的陛下,眼眶微湿。
楚涟公主在陆如琢的护卫下,一步步走进奉天殿,登上最高的台阶。
四品以上官员依次入殿,其余百官站在殿外。
礼部尚书:“跪——”
殿内殿外衣袂擦动,齐齐撩袍跪地。
“拜——”
众臣俯首,陆如琢列在武将之首,单膝跪下。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万岁后,珠帘轻响,新帝伸手,缓声道:“众卿家,免礼平身。”
“谢陛下。”
文武百官一齐起身,动作整齐。
新君即位,头一件事便是大封功臣。
新帝抬手,奉天殿总管站出来宣读圣旨。
镇远侯窦深平叛有功,封镇国公。
上官中丞辅政,授太傅一职。
“右都督陆如琢平叛拥戴,居功至伟,拜左都督,封清晏侯。”
“臣,谢主隆恩。”陆如琢大礼叩拜。
“陆侯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