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熙笑了一声,大掌搭上她的腰,温声提醒,“那明天你醒了……可别后悔。”
说话的间隙,水里的人已经抬臂圈住了他的脖子,灵动的眉眼近在咫尺,她似娇似怒地道:“伺候得好,有赏;伺候不好……嗯唔……”
后半截话,被一个温热的吻皆数吞入。
伺候不好?
笑话,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可能。
那一夜,沉朝颜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仿佛置身于一场暴雨,空气潮湿而黏腻,带着隐隐的土腥气。暴雨时大时小,却从未歇止。涓涓细流汇聚成溪,浸过干涩的土地,汇成一汪浅湖。她就是身在湖中的一尾鱼,身体起伏完全由浪涛掌控,不由自己。
最后一道浊浪袭来,她被昏昏沉沉地推挤上岸,胸中氧气都被榨干,只能张着嘴喘息。身上还残留着潮气,仿佛滑腻的鱼鳞,一直到天将破晓的时候,暴雨止歇,她才再次被放归大海。
翌日,沉朝颜醒过来的时候,首先察觉的是自己脖子下那只精壮的手臂,背后有火热的温度传来,像棉被里被人放进的暖炉。
他把她嵌在自己怀里,皮肤隔着单薄的衣料相贴,起伏的胸膛和平缓的心跳便格外的明显。
断片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陆府的正房,她被陆夫人放在汤羹里的迷药转移了注意力,中了一招所谓的声东击西。
之后……
沉朝颜屏住呼吸,想起浴池的水和面前湿漉漉的男人,自己似乎是做了个格外羞耻的梦。
一只手臂从她身后探过来,精准地往她腰上一捞,将她再往后贴紧了几分,仿佛一块拼图,终于找到属于她无比契合的位置。
而某个清晨里总是格外积极的东西,也契合地找到属于它的地方,沉朝颜背心一凛,当即抓紧被子,一脚往那人的小腿上踹去。
“嘶!——”
人在美梦中,惊痛从天降。
虽然沉朝颜使了十成的力,但两人的身量差异在那里,没有被一脚踹下床去的谢寺卿当机立断抢了个枕头,保住了最后一点朝廷叁品官员的颜面。
眼前男子剑眉星目、挺鼻薄唇,饶是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却仍是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但沉朝颜却没有心情赏美人,若不是怕抓着的被衾松了,她真想再赏他两个大巴掌。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昨晚的记忆沉朝颜已经忆得差不多,再根据当下情景添油加醋地一拼凑,大概也能拼个全景出来。
干出趁人之危这种事,谢景熙此人的无耻程度再次超越沉朝颜的预设,往无底的深渊滑去。
她懒得再费口舌,披着锦衾起身,要去地上寻自己的衣裳。然而经过谢景熙身侧的时候,她的被角却被一只手拽住了。
谢景熙侧头,一双凤目无喜无怒,直愣愣地盯着她,仿佛在等她的回复。
“怎么?”沉朝颜语气不解,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谢景熙先是一愣,而后似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气极反笑到,“沉茶茶,你不会忘了自己昨天都跟我说了什么吧?”
“啊?”沉朝颜当真脑中一片空白。
“你昨晚可是自己说的,伺候得好,重重有赏。”言讫,他伸手往她面前一摊,“我的赏呢?”
“……”圆瞪的水杏眼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经他这么一提醒,沉朝颜想起来,似乎确实是有这回事来的。
可她能承认自己说过这话么?当然不能。
要比无耻是吧?那正好,从小霍起就说,大周字典里“无耻”这两个字,就是专程为她而造的!
于是那双水汽迷蒙的眼睛不知所错地眨了眨,沉朝颜蹙眉思忖,然后面不改色、正大光明地失忆了。
谢景熙早知道她会来这一套,哂笑道:“怎么?能记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却偏偏把自己说过的话忘了?沉茶茶,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选择性失忆啊?”
沉朝颜莫名被谢景熙这句话刺了一下,脾气上来,端出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势道:“哦!谢寺卿不说我倒真的忘了,现在想起来了。不过我记得本郡主说的可是伺候好了才有赏。”
言讫嘴唇一撇,眼神挑衅地从谢景熙脸上一路往下,停在了他用枕头挡住的某处。然后冷呲一声,送上一个大大的白眼。
“……”谢景熙真是给这女人气得心梗,一招顺水推舟使得比关云长的“水淹七军”还顺当。
“是么?”谢景熙一副话中有话的样子,“那昨晚是谁喘那么大声?还说……”
“啊啊啊啊啊!谢景熙!”沉朝颜终于崩溃,指着他恶狠狠地道:“你再给我多说一句试试?!我回京就让你去内务府当大总管你信不信?!”
在沉朝颜声嘶力竭的威胁下,谢景熙总算是闭上了嘴。
一阵脚步在两人门外停了下来,谢景熙下意识扯过身侧的沉朝颜将她护在了身后。
“大人。”
是暗卫的声音,谢景熙松了口气,出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