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完诧异地看着刘协,半晌才反应过来,长出一口气。
“陛下有志于武事,此乃大汉之幸。不知陛下打算挑选多少,臣这就回去准备。”
刘协对伏完的态度很满意。“倒不用太多,十人足矣。你回去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朕去执金吾营检阅。”
“唯!”伏完大声应诺,随即又有些诧异。
选人而已,天子何必亲临?
不过他没有问,天子愿意去他的营地,他求之不得。
——
吃完午饭,刘协带着王越等人来到执金吾的营地。
天子亲临,伏完不敢大意,做了充分的准备。
缇骑、执戟列队等候,一个个精神抖擞。
缇骑、执戟都是普通卫士,没有秩级。虎贲、羽林却有级别,俸禄比二百石起步。
如果能被选中,至少收入会有明显增长,更别说随侍天子左右,前途光明。
刘协命史阿、王昌试执戟,郭武试缇骑。
来之前,他就交待过了,让他们掌握一定的标准,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
标准太高了,挑不出几个人。
标准太低了,挑出来的人虽多,却不能大用,而且会将执金吾营的骨干力量抽空,导致伏完无法履行基本的职责。
他现在需要人,却不能只指望从执金吾营抽调精锐。
执金吾营即使满编,也不过七百余人。
他这是敲山震虎,让其他人看。光禄勋、执金吾以外的卫尉和北军五校才是禁军真正的主力,改造的重点。
最后,史阿、王昌选出执戟三十九人,郭武挑出缇骑十二人。
共五十一人。
刘协带着这五十一人回到塬上,沿途经过卫尉、光禄勋的营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得知是这天子亲自从执金吾麾下遴选出的精锐,将充任天子侍从,不少人眼中露出了羡慕的光芒。
光禄勋麾下的虎贲、羽林更是愤愤不平。
天子选侍从,首选应该是他们才对,如今却让这些执戟、缇骑抢了先,心里很不舒服。
有人开始打听,天子这是为哪般,怎么突然到执金吾营选拔步骑,还亲自驾临执金吾营?
仅仅因为执金吾伏完是皇后之父?
天子在营里选人,光禄勋邓泉阳奉阴违,只推荐了王越等四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得满营皆是。之前没太当回事的人现在看到这一幕,心理也不平衡了,七嘴八舌地说邓泉挡了他们的前程。
风声传到邓泉耳中,邓泉如坐针毡,后背全是冷汗,凉嗖嗖的。
回到塬上,刘协命人召邓泉来,处理这些新郎官的入职手续。
邓泉很窘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神情很不自然。
反应再迟钝,也看得出天子对他的不满。
刘协也没说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非常时期,每个人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虎贲、羽林是天子亲军,更要加强训练,不能满足于仪仗。
邓泉唯唯喏喏,躬身退下,随后召集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商议对策。
刘协随即任命王越为总教官,史阿、王昌教步战,郭武教骑战,展开训练。
他本人也不例外,脱去冠冕朝服,换上甲胄,跟着一起训练。
天子以身作则,没有人敢掉以轻心,个个士气高涨。虽然只有五十五人,却喊出了上百人的气势,生生压住了周边数千郎官、卫士,甚至连更远处的董承大营都被惊动了,发旗语来询问情况。
——
唐姬坐在帐中,一手拈着针,一手拿着待补的旧衣,侧耳倾听塬上的吼声,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良久,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天色刚黑,皇后伏寿就派人来请刘协用膳。
刘协在御帐前设席,与王越四人席地而坐,一边进食,一边和王越等人闲聊,打听前些日子新丰一战的细节。
刚刚晋升,成为天子近侍,又与天子共饮,虽然吃的喝的都很简单,还是让王越等人热血上头,非常激动,打开了话匣子。
刘协虽然亲身经历了那场战斗,毕竟是皇帝,能了解的细节有限。
王越等人身为虎贲、羽林,了解的信息比他略多一些。
除了王越话略少些之外,史阿、王昌和郭武说了不少刘协不太了解的事。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眼前的时局。
刘协问他们,你们觉得李傕会追来吗?
“陛下,臣不知道李傕会不会来,但郭汜必然再来。”王昌很有把握地说道。
“何以见得?”
“郭汜上次被击退,并非力有不逮,而是措手不及,这才选择逃走。”王昌胸有成竹地说道:“郭汜与张济关系极好,有张济拦在前面,郭汜收拢溃兵之后,必然与张济联合。他是马贼出身,绝不肯平白吃亏,一定会想办法报复,找回面子。”
刘协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