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李桓也要升职?”
“陛下英明。”赵温、张喜异口同声的说道。
刘协看看赵温、张喜,嚅了嚅嘴,把涌到嘴边的粗话又咽了回去。
看这一唱一合的架势,这是早就商量好的啊。
“那李式母子又当如何处置?”
赵温、张喜交换了一个眼神。“李傕伏诛,其妻儿本该连坐,但李式有献营之功,死罪当可免。至于如何处置,全看陛下心意。”
刘协点点头。“司徒,司空,有一件事,朕一直没想明白,能否请教?”
“陛下言重了,臣等不敢当。”赵温说道:“请陛下直言。”
“治国当以武力征讨为先,还是当以教化为先?”
“自然是教化。”赵温不假思索。
“朕也这么想。李式既有功,亦有过,的确不太好处理。这样吧,武力征讨的事,朕与卫尉做了,教化的事,就由司徒、司空负责。朕给李式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在司徒府或司空府为吏,教他学些忠孝礼仪,将来也好做人。”
赵温、张喜一惊,下巴差点掉地上。
张喜先反应过来,抢先说道:“司徒学问好,又与李应有旧,不如就由司徒看管。”
赵温连忙摇手。“司空说笑了,我的学问哪有你好。再说了,我已经辟李应为掾,再辟李式为吏,怕是不妥。”
看着赵温和张喜互相推辞,刘协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位慢慢讨论,有了结果再告诉朕啊。”刘协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赵张二人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出了帐,两人相视苦笑。
赵温一边走,一边用手肘拱了拱张喜。“你说,这会是谁给陛下出的主意?”
张喜不解。“为何不是陛下自己的主意?我看陛下的意思,应该并无准备,只是临时起意。”
“若真是陛下临时起意,那就麻烦了。他这是……”赵温抚着胡须,叹了一口气。“出奇制胜,一击毙命啊。”
张喜的嘴角抽了抽,深有同感。
看管李式,这可是一个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一不小心,一世英名就毁了。
李式是朽木不可雕的典型。他那点破事,军中已经传开了,无不唾弃。
就算是圣人再世,也教不好这种败类。
女史蔡琰
蔡琰拿着文稿,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见赵温、张喜摇头叹气,心中疑惑。
她上前见礼。
赵温点头致意,一眼看到了她手中的文稿,顺口说了一句。
“这是新作吗?”
“非也。”蔡琰摇摇头。“这是奉诏为陛下草拟的诏书,庆功宴上要用的。”
赵温惊讶地看着蔡琰。“陛下让你草拟诏书?”
蔡琰有些害羞。“蒙陛下不弃,召妾为女史,承先父遗业,侍候文书笔墨。”
赵温回头看了一眼张喜。
张喜也有点紧张起来。
蔡琰做不做女史,他们不在乎,但承其父遗业这件事有点麻烦。
蔡邕官职并不高,但他的学问极好,最出色的就是史学。从孝灵帝时起,直到去世之前,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是著史。
王允杀蔡邕,有一个关键的理由就是怕蔡邕著谤史,将来在史书上对他不利。
赵温、张喜不像王允那样担心,可是这几年,为了和董卓、李傕等人周旋,难免会做一些屈己从人的事。这要是记到史书里,他们可就遗臭万年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蔡琰不解,却也没多想,转身来到天子帐前,报名请见。
刘协正在帐中得意,听到蔡琰来了,命她进来,随口问道:“你与司徒、司空相熟?”
“臣妾当年随父在京,曾有幸拜见司徒、司空。”
刘协没有多问,从蔡琰手中接过诏书草稿,看了一遍。
蔡琰还算有心,并没有引用太多生僻的典故、字眼,他读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若是考虑到届时在场的有一半是半文盲的武夫,这篇稿子还是太雅致了。
刘协想了想,还是坦率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蔡琰垂了头。“臣妾再改过。”
“改是要改的,只是不用过于迁就武人。你迁就不来,强行修改,反倒别扭。”
“那……”蔡琰尴尬不已。
本以为自己用心写了一夜的稿子,一定能让天子满意,没想到还是这个结果。
“你就按史书的标准拟诏,届时朕脱稿宣讲便是。”刘协笑笑。“与那些粗汉说话,朕略有心得。”
蔡琰如释重负。
她写这种稿子的确别扭。
不是她不知道那些粗汉听不懂雅词,而是粗汉能听得懂的话,她实在写不出来。毕竟是诏书,将来要载入史册的,写得太粗俗,丢的不仅是她个人的脸,还有朝廷的脸。
天子这个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