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士人信奉儒家,罕言利,他们关注的是礼义,再其次也是功业,没几个人会把利挂在嘴边上。
刘协现在穷得丁当响,他清高不起来。
他想用丝绸之利充当军费开支,自然不能让这些利润都被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拿走了,肥了对手,穷了自己。
意识到安东尼可能是罗马人,他下意识地就想试探一下。
虽然他也清楚金发碧眼的安东尼大概率并不是真正的罗马人,而是一个蛮族。
“草原是一个天然通道,东西近万里,几乎可以到达所有的大国。”刘协看着远处的阴山。“这样的交通要道,我们不去占领,便会被敌人占领。”
“除了我大汉,这世上还有其他的大国?”蔡琰觉得匪夷所思。
刘协指指她手中的记录稿。“坐井观天,掩耳盗铃,非智者当为。”
蔡琰有点尴尬,低了头,嘀咕道:“臣只是一介女子,不敢以智者自居。”
——
扶罗韩焦急地等了一天,终于在天黑之后等到了安东尼。
他顾不上问安东尼为什么回来这么晚,直接询问汉家天子的答复。
得知刘协愿意与他决战,他如释重负,放声大笑。
马腾守得严实,不仅城上安排了大量的弓箭手,还在城墙下安排了精锐步卒,这让他想起了成宜,想起了高顺,想起了那个痛不欲生的夜晚。
进攻的难度很大,成功的机率却很少,扶罗韩不得不另做选择。
如果汉家天子不应战,他就只能主动撤退了。
劫来的牛羊补给太少,支撑不了太久。
至于刘协所说的投降,他根本不予考虑。
身为檀石槐的子孙,他岂能像匈奴人一样向汉人投降,做汉人的狗。
就算要停战,也应该是汉人送公主来和亲。
兴奋之余,扶罗韩又问安东尼的所见所闻。
使者不仅仅是送信这么简单,还有观察对方虚实的任务。
安东尼是商人,察言观色是看家本事,讨价还价更是拿手好戏,是使者的不二人选。
但他却不清楚,此刻的安东尼已经不想跟他混了。在安东尼的眼里,他就是一艘即将沉没的船。
面对扶罗韩的询问,安东尼说,汉军虽然都是精锐,但兵力太少,大帅有绝对优势,肯定能赢。
扶罗韩很高兴,他也是这么想的。
安东尼一转身,就和关系比较好的鲜卑小帅们说,你们别做梦了,打不过汉人的。大帅死了两个儿子,不肯投降,要和汉人拼命。你们又没死儿子,没必要跟着大帅一起发疯,能逃就逃,不能逃就打机会投降吧。
安东尼不作战,但他收购战利品,和很多鲜卑小帅都很熟。被他这么一说,原本就没什么斗志的鲜卑人更是三心二意。
扶罗韩召集诸将议事,信心满满地要和汉人决一死战。
诸部小帅们口头上答应,心里却把扶罗韩当作疯子。除了几个扶罗韩的嫡系,根本没人真想和汉人死战。
想想成宜之战就明白了。
汉军有数量可观的甲骑,士气、装备也都比他们更好,又劫获了大量的牛羊、补给,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们根本没必要接受挑战。只要再等两天,鲜卑人就会断粮,不战自溃。
看到部下的神情,扶罗韩心里清楚,留给他的机会不多了。
这一战若不能胜,就算回到草原上,他也是失去了爪牙的猛虎,只能任人吞食。
要想重振雄风,只有全力以赴,击败汉家天子。
经过一番鼓动,又悬以重赏,扶罗韩勉强稳住了军心,做好了与刘协决战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扶罗韩下令全军出战,在朔方之东,大河之南立阵。
本性难移
扶罗韩拼命鼓舞士气的时候,刘协也在召开战前军事会议。
与扶罗韩声嘶力竭的鼓动不同,刘协再三提醒将领们冷静,不要冲动。
尤其是吕布和马超,像两匹发情的公马,刘协不得不出声喝止,并以剥夺他们出战的资格为威胁,才算是将他们控制住。
鲜卑人虽然吃了败仗,又没有补给,却还有两三万,甚至四五万人。
就算是四五万头羊,砍起来也要费点力气。万一弄不好,被羊顶翻了,也不是不可能。
无论什么时候,轻敌思想不能有,一定要做好苦战的准备。
战术安排很简单。骑兵战法,无非就那么几板斧。重骑突击,轻骑掩杀之类。
但安排谁率领甲骑突击,安排谁率领轻骑掩杀,又派谁先上阵,谁后上阵,却颇费周折。
马超如愿以偿,以虎贲侍郎的身份参与甲骑突击,指挥十名甲骑。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但阎行也获得了同样的资格。
为了能占一次上风,马超强烈要求首发。
吕布也跟着凑热闹,表示他有十具马甲,可以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