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翻一口答应。
刘协轻踢马腹,开始小跑。
虞翻说他能日行二百里,大概就是八十公里,相当于两个马拉松。时速十公里,与小规模骑兵的行军速度差不多,略超马拉松记录的一半。对训练有素的运动员来说,这并不难。
可是对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读书人来说,这就有点离谱了。
刘协见过能跑的,但没见过这么能跑的,所以他非常想试一试。
虞翻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一看虞翻这跑步姿势,刘协就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真的,跑步姿势很专业,步辐大,节奏快,呼吸配合节奏,双臂摆动有力。
刘协不禁有些怀疑,这货会不会也是个穿越者,而且前世是铁人三项?一般人没事不会跑这么远啊。
“能说话吗?”刘协打量着虞翻,好奇心大起。
如果虞翻真是个穿越者,他应该知道我也是穿越者吧。
“能。”虞翻语气从容,丝毫听不出气喘。“臣冒昧,敢问陛下学的是哪一家易?”
刘协眨了眨眼睛。“我说一句口诀,你猜一猜,如何?”
“陛下请讲。”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刘协说完,紧紧的盯着虞翻的脸。但凡虞翻有一丝异样,他都能看出端倪。
虞翻沉思了良久,摇摇头。“恕臣愚钝,没听过这句口诀。这是谁家的易学口诀,听起来像是象数派的。”
刘协忍着笑,没有直接回答虞翻。
他不敢说虞翻不是穿越者,但他敢说虞翻就算是穿越者,也不会是来自于同一时空。
当然,要说疑点,这里面还是有一些的。
后世的易学分象数派、义理派,但汉代易学以象数派为主,义理派刚刚出现,连名词都还没确定。但是听虞翻的口气,他似乎已经知道义理派,只是没说,只说了个象数派。
但义理派本身就是相对于象派数而言的。
“你研习的易学是象数派?”
“这才是易学的正道。”虞翻说道:“以义理解易是刻意求新,避难就易,长此以往,会失了易学的真谛,只能沦为与老庄一样的谈资,或者为小人所用,成为鬼神之道。”
“何以见得?”刘协心生诧异。
某种程度上,易学后来的确成了谈资,是清谈客最为推崇的三玄之一。后世说易的很多,但大部分都是说其中的道理,听起来有理,但又没什么用。
《易经》成了东方哲学之源,也是因此而来。
就是因为说不清,所以谁都可以说两句。
“圣人制易,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只有象,哪来的义理?”
虞翻顿了顿,又道:“所以圣人做事,也是以象示人,不讲道理。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做给他看才有用。”
刘协心中一动,若有所悟。
当仁不让
开春几个月来,刘协除了五日一朝的惯例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城外,不是去看太学的筹备,就是看讲武堂的修建。
除了这两项工程关系存亡、发展之外,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不想和杨彪等人的发生冲突。
每次听到各郡推行度田不顺利的消息,他都有一种掀翻桌子,下令韩遂扫平关东的冲动。
夹生饭难吃啊。
正如虞翻所说,讲道理是没用的。道理其实很简单,那些人精都懂,他们反对度田不是因为不懂度田必行的道理,而是舍不得眼前的既得利益。
哪怕他告诉他们,放弃土地只是一时的利益受损,将来的收益会远远大于土地。哪怕他威胁他们,不解决兼并问题,再来一次黄巾之乱,别说土地,连骨灰都给你扬了。
不赞成就是不赞成,这已经不是讲道理就能解决的问题。
想来想去,他似乎只剩下武力解决一个选择。
如果不是维持着最基本的理智,知道武力解决的代价太大,他早就动手了。
虞翻给他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不和他们讲道理,而是做给他们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利可图,他们自然心动。
就算还有人坚持不肯,那也没关系,没有土地的百姓肯就行。实在不行,只好发动群众,将那些历史垃圾清扫干净。
“听起来有些道理。”刘协打量着虞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到卦,易经真能预知未来吗?”
“能,不过有一定的限制。”
“什么限制?”
“近可知,远可知,不近不远不可知。”
“怎么讲?”
“以眼前之事为例,臣其实不用卜卦,也知道半个时辰之后,臣会随陛下一起走进未央宫,成为陛下的座上宾。臣甚至可以预测,陛下也许还会赐膳,然后与臣秉烛夜谈。”
刘协忍不住笑了。
他有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