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坚持比起来,聪明反倒没那么重要,尤其是将视野放大到百年、千年的跨度上。为政者,不能寄希望于几个天才或者明君,而是要有一个能够自我革新的规章制度。古今形势不同,不能泥古不化,自我设限。”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若无天才、明君,只怕会越改越差,乃至于南辕北辙。”
“所以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将这个目标做为标准,衡量制度的对错,免得自己走偏了。”
“比如?”
“比如党人虽然以为民请命为号称,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让天下陷于大乱,就说明他们的做法就算不全错,也是有问题的,应该加以更正。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肯承认,那他们就没有改正的机会了,只会撞墙撞到死。”
诸葛亮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
易县,县界。
袁谭拱着手,站在路边,看着马车缓缓停住,连忙上前,拉开车门。
“父亲。”
袁绍居高临下地打量了袁谭一眼,微微颌首,起身从车内钻了出来。有甲士上前,摆上踏板。袁绍踩着踏板下了车,抖了抖袖子,负在身后,环顾四周。
“一转眼,又是两年了。”
袁谭陪笑道:“是啊,一转眼又是两年了。父亲征战辛苦,又添了几丝白发,还是要多保重才好。”
袁绍轻笑了一声,转过头去。
郭图、许攸等人迎了过来,与袁绍见礼,说些不感不淡的客套话。
“公路何在?”袁绍问道。
“友若已经去联络了,很快就会有回音。”
袁绍心情有些不太好。刚才没看到荀谌,他就怀疑荀谌心里的怨气还没有消,避而不见。现在听说荀谌去见袁术,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郭图轻声解释道:“公路纨绔,不识大体,直接与他商量怕是不行。友若会先去弹汗山,与公达相见,然后再见公路。路途遥远,所以早早就起程了。”
袁绍眉头紧皱。“公路不肯见我?”
郭图之前说,袁术就在易水对面,经常招袁谭共饮。他人已经到了这里,袁术却不露面,显然是不想见他。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赶到易县来,让袁术羞辱么?
“他不敢。”许攸说道,一脸的满不在乎。
“何以见得?”
“他既无兵权,又无用兵之能,初来幽州,若无公达震慑,幽州人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得罪谁都有可能,唯独不敢得罪公达。”
郭图面色不变,脚下却悄悄踢了许攸一脚。
许攸这两年过得太舒心,越发口无遮拦,根本不看袁绍的脸色。他这几句话虽然说的都是实情,却等于提醒袁绍,袁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果然,袁绍的脸立刻阴了,转身上了车。
郭图给袁谭使了个眼色,让他上车去陪袁绍,然后将许攸扯到一旁,低声责备道:“子远,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看不到本初的脸色吧?”
“看到了。”许攸咧嘴一笑。“如果他连这句话都听不得,还是别和公路见面为好。我敢保证,就算公路不得不来,也没什么动听的话。”
相看两厌
袁术敞着怀,箕坐在台阶上,双手捧着一块甜瓜,啃得满脸汁水。
“这西域的瓜就是甜。”袁术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道:“我之前吃的瓜都没这个甜。看来公达过得很滋润啊,这幽燕都护当得舒服。有机会,我也要试试。”
荀谌站在阶下,看着袁术像饿狗似的吃瓜,全然不顾自己袁氏家主的形象,非常无语。
汝南袁氏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成了家主?真是家门不幸。
“行了,你回去吧,别等着了。”袁术说道:“就算你等到天亮,我也不会分你一块。”
荀谌翻了个白眼,想骂人。
我等你的回复,谁在乎你那几块瓜?在弹汗山吃得饱了。
“你什么时候去见本初?”
“等两天。”袁术在衣服上擦着手。
“两天又是几天?”荀谌追问道。
他太清楚袁术的脾气了,不敲定日子,袁术这两天能算到明年去。
“两天就是两天。”袁术翻了个白眼。“到明天是一天,到后天就是两天。最迟后天中午,我就去见他,看看他还有几天能活。”
荀谌松了一口气。“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和他单挑,他敢应战吗?”袁术眼睛一翻。“放心吧,没什么要求,我会客客气气的,不让你们叔侄难做。”
荀谌没有再说什么,甩甩袖子,告辞了。
袁术哼了一声,又拿过一块瓜,大吃起来。
荀谌刚走不久,袁术的亲卫将苌奴走了过来。“主公……”
袁术抬腿就是一脚,将苌奴踹得一个趔趄。“你这耳朵里长鸟毛的胡虏!乃公说过多少次了,叫使君,叫使君,不要再叫主公。乃公现在是朝廷的幽州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