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梦中得了一口剑,剑上有铭文为思召,是这口剑吗?”
袁绍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原来你也知道。”
“当然,我一直很关心你的。”袁术伸出手。“给我看看?”
袁绍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交剑交给袁术手中。他盯着袁术看了又看,进退两难。
袁术无声地笑了,神情轻蔑。
袁绍一咬牙,摘下剑带,交到袁术手中,同时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免得袁术暴起发难。
袁术脸上的神情更加不屑,打手握着剑鞘,右手握着剑柄,拔出半截剑身,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半晌,一声轻笑。
“真是神人梦中所赐?”
袁绍的脸有些红。
哪有什么神人梦中授剑,都不过是他做的宣传,以示天命在己罢了。
“如果真是的话,那你就一直没搞明白这两个字的真实含义。”
袁绍忍不住嘲讽道:“那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论。”
“思召二字解为绍,未免牵强,解为思为召公之业,倒还说得通些。这也许就是你的命,入朝辅政才是最好的归宿,而不是改朝换代,问鼎天下。”
袁术还剑入鞘,却没有将剑还给袁绍。“召公封在燕地,以蓟为都,这剑归我更合适。你已经辜负了神人,就不用再想心思了。”
“你……”袁绍大怒,上前想夺回剑。
这剑虽然不是什么神人所授,却是按照他的心意打造,真正的百炼清钢,装金饰玉,他非常喜欢,坐卧不离,岂能给袁术。
袁绍刚刚一动,袁术拔剑出鞘,剑锋直指袁绍咽喉。
袁绍大吃一惊,连忙刹住,汗如浆出。
袁术咧嘴一笑。“你猜,我敢不敢杀你?”
祸起萧墙
袁绍毫不怀疑袁术有杀他的胆量。
别说袁谭在几十步之外,根本来不及救援,就算袁谭在高台上,他也未必会帮他。
帮袁术,反而更符合袁谭的利益。
自己大意了,中了这悍鬼与逆子的诡计。
当然,这背后可能还有汝颍人的谋划,尤其是避而不见的荀谌。
一瞬间,袁绍冷汗透体,呆若木鸡。
袁术仰天大笑,提着剑,下台去了。
袁绍腿一软,险些瘫在高台上。
刚刚那一刻,比界桥之战时面对突然出现的白马义从还要危险。他当年有勇气拒绝田丰的建议,不肯暂避,而是正面迎战。今天却没有勇气与袁术硬刚。
当时他坚信,袁术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站在台上,看着袁术与袁谭说了几句话,与杨弘一起离去,登舟渡水,袁绍才长出一口气。
袁谭奔了上来,见袁绍脸色不佳,连忙赶到袁绍身边。
“父亲……”
袁绍甩开了袁谭的手。他不要这逆子假惺惺的孝顺。他肯定是和袁术勾结好的,将他从邺城骗来,与袁术面对面,饱受袁术的羞辱。
“父亲?”袁谭一看袁绍这神情,就知道袁绍心情不好,又要迁怒于他了,战战兢兢。“阿叔……究竟说了些什么?”
“你不知道吗?”袁绍反问道,不等袁谭回头,就迈步下台去了。
袁谭心中不安,连忙跟上。
——
上了船,杨弘拿出那份和离书,问袁术是怎么回事。
袁术挥挥手,转头看了一眼高台,见袁绍已经不在上面,这才吐了一口气,钻进船舱,一屁股坐了下来,扯开衣襟猛扇。
“吓出乃公一身汗。”
杨弘无语,帮着袁术脱下外衣,发现袁术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使君,你刚才太鲁莽了,万一……”
“死就死呗,谁还能不死?”袁术犹自嘴硬,又拿起一旁的思召剑,拔出半截,仔细欣赏。“文明,你说,我要是将这柄剑献给天子,天子会不会赏我点什么?”
杨弘也知道这柄思召剑,却没近距离看过。他瞅了一眼,眉头微皱。
“就算要献,也该先将上面的玉撬下来。”
袁术哈哈大笑。“撬下来?我没给他再镶两块就不错了,还撬下来。那婢生子死了才好,活得越久越害人。”
对袁术的胡作非为,杨弘很无语,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袁术说得有些道理。
袁绍死得越早越好。
他死了,袁谭趁势上位的可能性越大,届时向朝廷称臣,不仅袁氏可以避免更大的灾难,以汝颍人为代表的士大夫也可以重新合流,形成更大的势力,与天子和关西人抗衡,而不是互相争斗。
或许回去可以和荀谌商量商量。
——
回到易县,袁绍就病倒了,谁也不见。
连郭图都不见,袁谭就更别说了。
郭图一头雾水,拉着袁谭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结果。
袁谭只知道袁绍很生气,却不知袁绍和袁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