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为难。
机会,天子给了,再讨价还价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无奈之下,袁夫人躬身拜谢。
再一次目送袁夫人离开,刘协琢磨着,要不要再给袁绍下一道诏书,刺激他一下。反复想了想,觉得稍微等一等。
好饭不怕晚,刺激得太频繁反而没意思,很容易就疲了。
汝颍人明里暗里的施压,想为袁绍求得赦免,说不定还想拥袁绍入朝,那我们就看看谁的手段更多。
他当然可以直接拒绝,但那么做就没意思了,不好玩。
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而且我的规矩比你的规矩大,你怎么和我斗?
——
得知袁谭可以为郎,但要按规矩进行选拔,尤其是想做天子身边的散骑时,郭图、荀谌等人且喜且忧。
喜的是,到目前为止,没看到天子有刻意刁难的意思,只是按规矩来而已。这些规矩也不是针对袁谭一个人,而是所有人都一样。
既然如此,他们将来入仕也不会有明面上的障碍。就算天子不接受他们,他们也可以凭借汝颍人在朝堂上的亲朋故旧,循例为官。
忧的是,袁谭为郎决定了他们的不会太高。之前的履历全部归零,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荀谌这样的中年人还好说,郭图、逢纪等人基本没希望了。
换作以前,还有三府并辟之类的超擢机会。以现在的形势,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即使是杨彪、周忠也要三思而后行。
袁夫人出面,依然要按规矩来,便是明证。
虽然心有不甘,反复权衡之后,荀谌等人也只能接受现实,嘱咐袁谭勤习文武,准备接受考试,争取能做一个等级高一点的郎官。
最好能成为散骑侍郎。
计议已定,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向袁绍通报免职的诏书。
按规矩,袁绍接诏之后,要上缴印绶,并且谢恩。他们可以以袁绍病重为由拖一两天,却不能拖得太久。否则惹怒了天子,后果更严重。
这个任务落在了逢纪的身上。
荀谌早就因为韩馥的事和袁绍翻了脸,郭图也因为支持袁谭软禁袁绍,失去了袁绍的信任。如今还能让袁绍听得下去的,只有逢纪和袁夫人。
袁夫人嘴太毒,他们怕直接将袁绍气死了。
原本他们希望袁绍早点死,免得连累人。现在则不同,袁谭入仕在即,如果袁绍死了,袁谭就要回去守丧,入仕的事又要无限期拖延。
所以袁绍现在不能死。
逢纪也很无奈,硬着头皮来见袁绍。
出乎他们的意料,袁绍的反应很平静。听完诏书,他拿出了一直压在枕头下面的印绶,交给逢纪。
“元图,年过五十不为夭。我虽有一气尚存,心却已如死灰。伯求死于董卓之狱,子远废于公路之手,当初追随我的南阳俊杰凋零将尽,只剩你一人。你不必再追随我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南阳逢氏考虑。”
逢纪一时动容,不禁落了泪。
当初他们聚于袁绍麾下,人才济济,意气风发。谁想到十年之后,竟会落到这般田地,令人唏嘘。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主公当振奋精神,努力加餐,早日康复。”
袁绍轻笑了一声,眼睛看向远处,出奇的平静。
“听说天子征四方兵,将大阅于平乐观?”
“确有此事。”
“你说,景升会来吗?”
逢纪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是经历过中平年间那些事的人,自然知道天子选择在平乐观阅兵的用意。在当年的故旧之中,也只有刘表会让袁绍如此牵挂。
但刘表的能力、威望远不如袁绍,在袁绍都一败涂地,灰头土脸的情锐下,刘表又能如何?
退一步说,刘表来与不来,又与袁绍有何干系?
他不会指望刘表率部来救他吧?
“主公,张济、丁冲在南阳,景升来与不来,都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袁绍咳嗽了两声。“我只是想看看他如何向天子称臣。”
同病相怜
刘表没有来。
他病了。头晕目眩,很严重,不能见人,需要休养。
带着两千步卒赶到洛阳来参加校阅的是他的长子刘琦和章陵太守蒯越。
蒯越和袁绍曾是同僚,都在何进的大将军府任职。蒯越曾劝何进先下手为强,杀掉阉党。何进不听,蒯越觉得他不能成事,就主动请求外放。
袁绍也一心希望何进铲除阉党,对蒯越的态度很欣赏,从中运作,安排蒯越做了汝阳令。
汝阳是袁氏故里。做了汝阳令,就算是袁氏父母官,等闲人没有这样的机会。
后来刘表外放为荆州刺史,蒯越也辞官返乡,与兄长蒯良、蔡瑁等人协助刘表控制荆州。在此过程中,蒯越出力最多,被刘表任命为章陵太守。
章陵是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