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瞻,保重。”
高览点点,拱手还礼。“保重。”
张郃轻踢马腹,带着亲卫急驰而去,奔向东南方向的大营。高览看着他消失在远处,拨转马头,也向自己的大营走去。
“将军,我们怎么办?真要打到玉石俱焚吗?”部曲将高成跟了过来,轻声问道,眼神沮丧。“审配疯了,也就罢了,田先生怎么也跟着发疯?这一战……”
“闭嘴!”高览喝了一声,神情凌厉。
高成闭上了嘴巴,神情却有些不甘。
高览咳嗽了一阵,才幽幽地说道:“田先生不是疯,是没得选。正如你我,如果有选择,谁愿意玉石俱焚?现在让你去做一个普通农夫,辛苦劳作,或者做一伍之卒,作战时冲锋在前,领功时在后,你愿意吗?”
高成想了半晌,摇摇头。
他不愿意接受那样的结果,宁可再搏一搏。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以张郃、高览的名声,难道他们愿意投降都没机会?
是谁要逼着他们血战到底?
想立功的将领,还是那些想洗清自己的汝颍人?
一想到汝颍人,高成突然愤怒起来。
这一切都是那些汝颍人惹出来的,结果现在他们都投降了天子,反过来进攻冀州。
他们都该死。
就算破了城,也要先杀了他们。
趋利避害
营门在望,张郃缓缓勒住坐骑,转头南望。
他奉审配之命,率部驻扎在城外,阻止天子的大军渡过漳水。原本做好了苦战的准备,不料天子进入魏郡之后,一心在意在内黄、繁阳一带度田,根本没有进逼邺城的意思。
这看似用兵之道的举动却让审配准备好的作战方案落了空,不得不进行调整,改为主动出击,并各个击破。
这个方案显然很冒险,但慑于审配的威猛和田丰的睿智,敢于提出反对意见的人几乎没有,包括他和高览在内。
但这不代表私下里不会有疑问。
高览有,他也有。
“阿翁。”营门打开,留守大营的长子张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儒生。
张郃看见儒生,连忙下马,拱手施礼。
“想不到这里能看到卑君。”
儒生含笑拱手施礼。“将军别来无恙?”
“还算安好,多谢卑君关心。卑君来得正好,我有几处疑义不明,正想作书向卑君请教。”
儒生客气了几句,与张郃一起入营。
他叫卑湛,也是河间鄚县人,与张郃是同乡。张郃虽是武夫,却对儒生极为尊敬,闲时也研读经义,不懂的就向卑湛请教。
两人进了帐,张雄安排了酒食,陪坐在一旁。
张郃问起来意。
卑湛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憋了一会儿,才说道:“幽燕都护荀攸已经率部进入冀州,他派人到各县宣布朝廷政令,又推荐我入太学,盛情难却,我只好来见驾。”
张郃微怔。“幽燕都护荀攸到了冀州?什么时候的事?”
“七八天前吧。他身边有个叫辛毗的,对冀州情况很熟悉,连我这样的无名之辈都知道,派人上门礼请。”
张郃的眉头皱起。
他知道辛毗,那是汝颍年轻一辈中的俊杰,据说与陈群齐名。不过两人门第不一样,陈群有陈寔这样的大名士祖父,名头更响。辛毗相对而言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论才能,辛毗比陈群更强。
袁熙能在徐州取得一些战果,主要归功于两个人,一个是渤海人韩宣,另一个就是辛毗。
他居然去了荀攸麾下?
“现在主事的是荀攸,不是袁术?”张郃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袁术病了,幽州兵都交给了荀攸指挥,步骑约三四万人。”
张郃心头一紧。
这可是个意外情况。
审配还想以袁术为诱饵,引北军出击呢。现在袁术将幽州军交给区荀攸指挥,哪里还有机会。
那不是诱敌,那是送死。
“荀攸在河间干什么?”
卑湛摇摇头。他不太清楚这些,接到荀攸的推荐后,他就起程南下了。去年听说长安太学论讲,他本来就有意去看看,这次得到荀攸的推荐,他正中下怀,连必要的推辞都没有。
张郃听了,暗自苦笑。
虽然不知道荀攸在搞什么,但他这一招太狠了。
读书人就算不是什么高门大族,也是乡里知名,有一定的影响力。荀攸推荐冀州读书人入太学,既能收买人心,减少不必要的对抗,又能扰乱邺城内的军心士气。
一旦消息传到邺城,那些本来就不是很坚决的人就有可能动摇。
包括他自己。
卑湛南下见驾,经过自己的大营,恐怕不是无意之举,而是带着劝降的任务来的。
“天子已经到了内黄一带,离此还有二百里。卑君在我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