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宓当着袁熙的面斩杀国渊,还能全身而退,依靠的就是朝廷的威势。
如何取舍,并不难选。
刘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随即与诸葛瑾、陈琳等人商量。
中山相陈琳当即表示反对。
理由和刘备之前说的差不多,先斩后奏已经很过份了,还要悬首示众,这是对国渊的羞辱,也是对青徐士人的羞辱。
大王这么说,是想与青徐士人为敌吗?
刘备沉着脸,一声不吭。
秦宓缓缓起身。“陈相欲与朝廷为敌吗?”
陈琳大怒。“秦君这是欲挟朝廷之威,胁我中山吗?”
秦宓抬起手,打断了陈琳。“我首先要提醒你一点,我身为朝廷派出的使者,代表的就是朝廷。你当着中山王的面对我咆哮,是代表中山王表示对朝廷的不满,而是你个人的态度?”
陈琳顿时语塞,回头看了一眼刘备。
刘备的脸阴得要滴水。
他已经表明了态度,要支持秦宓的决定,陈琳表示反对,这可以理解。但当着他的面对使者不逊,这就是给他找麻烦了。
说到底,陈琳还是把青徐士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中山国还在其次。
秦宓说得对,他对青徐士人太纵容了。
刘备不说话,陈琳也意识到犯了忌,一时不好再说。
诸葛瑾起身,先走到陈琳面前,双手按着陈琳的肩膀,笑道:“陈相,你在海外呆得太久了,连说话声音都大了。”
陈琳尴尬地笑笑,顺势归座。
诸葛瑾又走到秦宓面前,拱拱手。
“秦君,我等辅佐中山王征战海外,不比中原,礼仪简陋之处,还请秦君见谅。然,中山王既是宗室,中山君臣亦是朝廷藩篱,对朝廷的忠诚天地可鉴。分歧在术,不在道,不在道。哈哈哈……”
秦宓也笑了,拱手还礼。“好说。陈相慷慨壮烈,其实我还是钦佩的,有机会若能与陈相印证一下剑术才好。海外征战,只有文辞可不行啊。清谈误国,袁本初便是典范。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陈相辅国,当有所借鉴才是。”
陈琳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后生可畏
陈琳被秦宓怼得哑口无言,其他人也不敢再轻易开口。
他们都清楚,刘备为人喜怒不形于色,今天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决定站在朝廷一边,无条件的支持秦宓,任何阻止他的行为都会被认为是青徐士人结党的嫌疑。
反对刘备,他们可以脱离中山,去投袁熙,却没必要当面争辩,惹来杀身之祸。
刘备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他是一个武夫。之前对他们客气,是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如果觉得他们不忠,那就没什么客气可言了。
他想悬首示众就悬首示众吧。他表明了态度,青徐士人更团结。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秦宓将国渊的首级挂在驿馆门口示众,并将事情的经过写成公示,就贴在首级的旁边。
刘备派牵招带兵保护驿馆,出王诏,支持朝廷的一切决定。
不出意外,青徐士人非常气愤,一时哗然。
几天之内,就有不少人公开表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将离开中山,宁愿隐居深山,与野人为伍,也不为中山之臣。
相比之下,辞官的却不多。
包括曾与秦宓当面争论的陈琳。
有人不愤,去相府找陈琳理论。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那些原本慷慨激昂,一心想劝陈琳一起离开中山的人从此偃旗息鼓,绝口不提“邦无道则隐”之类的话。
——
将国渊的首级挂了半个月后,秦宓与王绛起程返回。
在船上,他们受到了船长热情的接待。
这段时间,秦宓的事迹已经在中山国传得人人皆知,往来于中山和中原之间的商人都知道朝廷的使者这次很威风,一向高人一等的青徐士人遭受重创,连说话声音都小了些。
对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来说,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中山国的官员态度好了很多,不再把中山看作治外之地,可以不在乎朝廷的法度,自行一套。为了中山国的财政,随意提高商税,更有人毫无顾忌的让他们捎带物资,连成本都不想付。
现在知道中山国不是法外之地,也要受朝廷的法度控制,他们立刻老实了很多,有些捐税不知不觉的就撤了,依朝廷的税制处理。
对商人来说,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收益,也让跨海经商变得有利可图,更有吸引力。
——
冀州刺史满宠一行来到了渤海郡治南皮。
张昭带着掾吏出城相迎。
作为刺史而言,满宠很年轻。但他的名声却不小,早在曹操麾下任职的时候,便有酷吏之名。后来被天子钦点为冀州刺史,也以手段酷烈著称,整个冀州都有他的传说。
张昭对此很不以为然,只是碍于礼节,不得不出迎。
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