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两人的视线甫一对上,喻行舟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只见萧青冥似笑非笑勾了勾嘴角。
啪的一下,窗子合上了。
喻行舟:“……”
萧青冥又批了好一会奏折,伸个懒腰,想了想,又放轻脚步来到窗前,将窗子掀起一个角,四下看了看。
庭院却空荡荡的,除了宫人和春花,再无他人。
萧青冥双目微微眯起,又不死心地左右看了看,喻行舟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啧……”
就在他压下眉骨准备关窗时,一只手斜里伸出来,堪堪抵住。
一道熟悉的低沉声线,带着温雅笑意:“陛下,可是在找臣吗?”
作者有话说:
萧:有人在说话吗?没有吧。:)
喻:……
迟来的告白
殿外长廊的雨檐, 淅淅沥沥的春雨如串起的琉璃珠,不断在廊下溅出清脆的声响。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抵在窗户一角,指甲圆润, 修剪的一丝不苟,如同那人身上每一寸束起的青丝, 每一片熨平的衣角。
喻行舟站在殿外长廊中,缓缓拉开窗子,熟悉的面容立刻出现在萧青冥视线里。
肩头黑色薄衫被雨水的湿气浸染出一片淡淡的湿痕, 一片淡粉色的海棠花瓣落在披散的发丝间,也不知在庭院里的海棠树下站了多久。
喻行舟眼眸黑亮,眼尾弯出一笔清浅的笑意, 见萧青冥久久不发一言, 又重复问了一遍。
“陛下,是在寻找臣吗?”
两人隔着窗, 相对而立, 庭院里的海棠花枝在春风中轻颤,被雨水砸落几片花瓣,飘悠悠打着旋儿, 吹拂而过。
萧青冥环臂, 懒散散拢在宽大的袖袍中,斜睨着喻行舟的脸, 浓密的羽睫眨了眨,继而微微眯起双眼。
“朕只是觉得外面风雨声烦, 有些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野兔野狐, 扰朕清静。”
说罢, 他手上用力, 作势要再把窗窗户合上。
喻行舟连忙拉住, 两人手上较劲,半边窗户被推拉地吱嘎作响,最后喻行舟无奈,垂下眼帘低低一笑。
“陛下,梅子不好吃吗?”
不提还好,提起酸梅,萧青冥就来气,冷笑一声:“喻卿是三岁小孩儿吗?都为人师表了,还玩这种幼稚无聊的把戏。”
喻行舟暗道,莫非真生气了?连老师也不叫了。
他轻轻一叹,以某种悠远的目光隔着窗凝望萧青冥,抿了抿嘴,漆黑的眼眸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委屈:“陛下忘了,您多年前答应过臣……”
萧青冥讶异地抬起眉梢,正想问答应过什么,忽而脑中浮光掠影,闪过一串熟悉的画面。
他一下子想起来,小时候被喻行舟坏心眼喂了一颗酸梅之后的事。
那时他特别信任喻行舟,对方拉着他的衣袖,说着软话哄他,他心里那点气转眼就消了,但他身为皇长子,若是轻易原谅了这家伙,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萧青冥一连三天都没有搭理对方,上课也只和怀王讲话。
十几岁的喻行舟还没有练就今日的厚脸皮,只每天默默陪在他身边悄悄看他,试图搭话,也被萧青冥一个不轻不重的软钉子碰回去。
喻行舟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可急坏了。
到了第四天傍晚,也不知从哪儿偷偷溜进宫来,敲开萧青冥寝宫的窗子,把脑袋扒在窗棂上,垫着脚,往里丢东西。
萧青冥一回头,就看见一颗熟悉的脑袋挂在那里,张了张嘴,差点没笑出声。
但他矜持的忍住了笑意,佯作不高兴的模样:“喻行舟,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呢?小心我叫侍卫来逮你。”
喻行舟毫不在意他的“威胁”,仍旧趴在窗口,笑吟吟道:“自然是带着礼物,来找我的殿下道歉。”
萧青冥听到有礼物,嘴角似笑非笑勾了勾,弯腰随手一捞,是一支木匣子,里面一张迷你的木质小弓箭,做工粗糙得很,一看就是外行打磨的。
他把小弓箭取出来,在手中把玩,弓背上一角刻有他的名字,字迹工整娟秀,一看就是喻行舟的笔迹。
萧青冥啧啧有声:“喻行舟,你的手艺也不怎么样嘛,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殿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喻行舟双眼果然一亮,又听萧青冥慢悠悠道:“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给我吃酸的。”
喻行舟答应地飞快:“好。”
萧青冥想了想,又说:“要陪我去打猎。”
“好。”
“帮我做功课。”
“……好。”
萧青冥立刻打蛇上棍,得寸进尺:“要是吵架,不管谁的错,你都要先道歉。”
喻行舟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咬着牙道:“好好好,殿下怎么会有错呢?都是臣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