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陆欢变成了成人后的模样。
四周不再是生日聚会,而是夕阳下。
大海,脚下的沙滩。
金黄的光照下,一切都模糊得混乱,唯有不远处那人的人脸是真真切切。
是白矜。
二十二岁的白矜。
陆欢怔在原地。
白矜的双手背在身后,发丝被风吹扬。
只见这张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洋溢着温和的幸福。阳光打在她的脸颊,仿若整个人都是发光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姐姐。”
她对陆欢说道。
眼前的人,和以前大有不同。
以前的她能在黑夜中自残,疯癫黑暗至极,而现在的她被阳光眷顾,重新有了希望。
她看着陆欢的眼神,好似也在期待着得到回应。
陆欢正想说些什么,周边的景色又开始变幻。
光明扭曲,被黑夜所覆盖。场景逐渐幻化成一个黑暗潮湿的雨夜。
而陆欢执着伞站在雨中,看着远处路灯下蜷缩的人影。正如那天晚上一般。
雨水浸湿惨败的身体,昏黄灯光洒在她身上,好似在放大她的落魄。
就在上一秒,她终于脱离黑暗,沐浴在阳光下。
而在下一秒,现实将她打回谷底。
上天在用倾盆大雨来羞辱她,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陆欢。
是她先给了白矜人所该有的温度,情感,与爱。最后再恶狠狠地收回,告诉白矜一切都是虚无。
陆欢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一直在强迫自己忽视。只因当初下决心这么做时,就已经考虑好了后果。
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恶人做的事,她做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她就是恶人。
可在这时不知怎么,心脏在隐隐作疼。
很窒息。
梦境中,陆欢走去,挪出一半的雨伞,替她遮住了雨。
再次看见通红的双目,陆欢的喉咙仿若被遏制,竞没像第一次那样对她放出狠话。
她们就这样一直对视着。
直至白矜缓缓站起身。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利器,陆欢瞳孔猛地一骤缩,当即想退后,以为她是要报复。
谁知这把尖刀不是刺向陆欢。
而是她自己。
刀无情地插入腹部,汩汩血液流出。
“你做什么?!”
陆欢急忙扔开了雨伞,上前扶住她。
白矜无力靠在陆欢怀里,身子紧挨,一手环着她的脖颈,声音颤抖着委屈。
“姐姐,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陆欢无暇顾及一句句的质问,脑海中只想着她伤口,想打急救电话。
可是下一秒,白矜将刀拔出,同样刺入了她的身体里。
陆欢恍惚地感受不到痛感,只发现手心处一片的红艳。
“白矜,你。”
白矜却是笑得娇艳,脸颊上雨水滑落。轻轻踮起脚尖,唇瓣贴在陆欢的耳边,气息湿热,“这样”
“我们啊,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好不好,姐姐?”
“一直,一直在一起”
“让我,永远地属于你。”
看一眼
呼吸逐渐急促,好似陷于深海中,在与海水挣扎,无尽的黑暗在拉住她的脚踝向下坠去。
“!”
陆欢蓦然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前的是天花板。
雨夜,利器,鲜血,全都消失不见。
——刚刚的一切,是梦。
她胸口不断起伏着,迟迟没有从梦中缓过来。
过后坐起身,平躺已久后刺进骨子里的凉意渐涌上来。耳边的一缕发丝滑落而下,遮挡至额前。
陆欢稍微回神,平复呼吸。
漠漠呼呼地睡在一边,没有任何异样。
陆欢手背擦过额前的湿润汗珠,转手拿过手机。
凌晨两点。
看来也就睡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时间漫长得好似无止无休。有将自己困在牢笼里的错觉。
眼皮沉重又乏累,陆欢揉了揉,起身去倒杯温水饮下,湿润滑过喉咙,这才瞬时清醒不少。
恍惚的梦境里,那人同她说的话正在一遍遍回绕在脑海。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为什么呢’
梦中,怎么又是白矜。
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也消失了这么久,她还是存在于陆欢脑海,一刻也不曾离开。
陆欢讽刺地扯了扯唇,放下玻璃杯,目光看见同样放在桌子上的牛皮纸袋。
里面有白矜记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