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宇不由得停下来，小声发问：「……总经理，怎么了？」

「水。」仍是言简意赅的命令式。

「是。」

尧舜宇正要去倒水，走没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下来，回到夏商舟面前。

「总经理，请问您要气泡水还是矿泉水？」

「矿泉水。」夏商舟的耐心已在沸腾边缘。

「冰的、温的、还是热的？」

夏商舟忍耐脾气，咬牙回复：「……温的。」

「那，请问想要四十五度的？六十度的？还是──」

头痛欲裂的夏商舟青筋暴起，打断了笨蛋秘书的话：「随便！我要一杯温水，现在！」

震耳欲聋的吼声让尧舜宇猛然住口，慌忙跑去倒水，并快步奔回老板面前。

──糟糕，又惹总经理生气了……他心里嘟哝，不免有些沮丧。

此时，见夏商舟手上拿着一瓶止痛药，便问：「总经理，您不舒服？」话音刚落，尧舜宇便注意到老板眼下遮不住的乌青，意识到他可能是没睡好。

头疼欲裂的夏商舟根本不想回答，不耐烦地抢过水杯。

但这眼色不好的小子居然继续说道：「这种药吃多了有很多副作用，对身体不好，而且容易有抗药性。」

──你是助理，不是保母，别啰哩八嗦！

「……滚！」夏商舟没好气地闷哼，迳自转动药盖。

被这么一通吼，尧舜宇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就伸手把药抢过来。

可能是没料到他会如此造次，夏商舟还维持着握着药瓶的姿势，过了一秒才回神，随即瞪向尧舜宇，眼中是不可置信的暴怒。

「你做什么？！」

老板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却昭示他的怒气爆棚，尧舜宇抖了一下，但既然做了，就做到底！

他咬咬牙，壮着胆子说道：「总经理，这种药治标不治本的。我妈也有偏头痛，怎么吃药都不见好，所以我去上经络按摩课，对头痛超有效的……」

但不等他话说完，夏商舟又一脸烦躁地伸手，要抢回他手中药瓶，见他坚持，尧舜宇陡生勇气，居然就把药藏到自己身后。

「拿来。」夏商舟的眉心抽了抽，低沉的话音宛若藏在云层厚的雷声轰隆作响。

尧舜宇霎时头皮发麻，但想起李副总的鼓励，便向前一步，仰起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总经理，要不，让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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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

夏商舟已经气到想不出话骂人了，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维持他最后的理智：「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

话音未落，小助理居然就绕到他身后，伸出双手，直接摸上他的太阳穴。

突如其来的触碰及他人的温度，让夏商舟像是石化一般愣住，下半截话就这么哽在喉头。

对方柔软的指腹与极具技巧的按压着他疼痛的脑袋，轻揉慢捻，那始终碰触不到的深层胀痛居然就这么慢慢舒缓下来了。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感觉……？

夏商舟无比震惊，他应该要挣扎的，可那双在他脑袋按压的手真的太温柔，温柔到让他忘了防备，连一向紧拧的眉头也自然而然地松开。

他缓缓擡眼看向服侍他的小秘书，在对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倒映着他错愕的模样。

所幸他平时表情就少，加之尧舜宇也不太敢与他对视，意识到自己傻住的夏商舟连忙敛起表情，恢复平时高岭之花的模样。

但尧舜宇察觉到他身体的缓慢放松，露出开心的微笑，像是被老师嘉奖的学生，见他没有反抗，一面观察着他的反应，一面小声发问：「……我们要不要到沙发上？」

夏商舟觉得自己不该受用的，可小助理殷殷期盼的眼睛是他见过最亮的，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便瘪瘪嘴，口嫌体正直地移坐到待客用的沙发区。

见他端坐，尧舜宇便开心地站到沙发后面继续帮他按摩。

「有没有比较舒服了？」小秘书温声问道。

夏商舟背靠着沙发，不想承认自己真的挺舒服的，抿了抿唇，阴阳怪气地回复：「马马虎虎……」

但这番不置可否的回答已经让心惊胆颤的尧舜宇松了一大口气，便更加认真地按摩。

──「说不定会发现他特别的优点呢。」

李惠望含笑的嗓音在夏商舟脑海回荡，他感受到小秘书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自己没察觉的情况下，松缓了紧绷的表情。

好吧，他收回受不了这小子三小时的评价，再给他三天观察期吧……

夏商舟这么想，缓缓闭上眼睛，终于从胸口吐出一口毫无滞闷的长气。

总经理背对着他，尧舜宇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手上的动作也能慢慢感受到他身体的放松，吐息逐渐平稳，仿佛还发出了呼噜声。

──「要顺着他的毛摸。」

李副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