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呢，就是有所图谋。这种人她见多了，认清现实后肯定头也不回地跑了；但这小子挺硬气，挨了她两巴掌还能挺直腰杆对话，也算勇气可嘉。

总裁在心里给尧舜宇两个赞许的掌声，随即伸出五只手指，表示五百万。

尧舜宇摇了摇头。

「六百万。」

尧舜宇还是摇头。

总裁有点动气了，这小子坐地起价呀，但也不是出不起：「七百万。」

尧舜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看着总裁。

──好小子，狮子大开口啊！

总裁恨恨地想，随即擡眸看着伤心欲绝的儿子，冷哼道：「这就是你挑的人？」

──小乖，看清楚了，别重蹈覆辙。

虽然儿子的难受让她心揪，但好在事情没有失控，能及时止损也好，伤心总会过的，于是她伸出手，一旁的秘书立即从包中拿出支票本。

她掏出钢笔签下数字，随即撕下支票，扔到小秘书面前。

「最多就这个价，不可能再高了。」

尧舜宇缓缓俯身拾起支票，数了一下上面的零。

「一千万。」尧舜宇闷闷说着数字，听不出是高兴坏了还是嫌弃不够。

夏商舟紧张地看着他，但小仓鼠连睫毛都没有颤动，就这么看着支票，周围空气仿佛凝结。在众人要窒息时，尧舜宇突然叹了口气，手上一发力就将支票撕碎，直接扔到总裁身上，一地的纸花。

看着落在鞋尖的碎纸片，总裁一脸不可置信，随即擡眸瞪着这该死的小秘书，岂料对方目光灼灼，露出愤怒的表情，那不算高的身材却散发出强悍的气势。

「妳觉得妳儿子只值一千万？他的幸福可以用钱来衡量吗？妳给他衣食无虞的生活，但在乎过他的感受吗？」

小秘书一连几个问题都打在总裁的软肋上，她应该要怒斥这个造次的小子，可看着小青年犀利的目光跟专注的神情，向来雄辩滔滔的她居然一时语塞。

见她答不上来，尧舜宇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所以妳今天来，是以总裁的角色，还是以妈妈的角色？」

见周围秘书都倒抽一口凉气，向来只有她削别人的总裁连忙定定神，按捺住恼羞成怒的情绪，脑中正组织骂人的话语，看似好脾气的小秘书又劈头说道：「妳知道他长年失眠，还有严重的偏头痛？三餐不正常老是胃痛，是为什么？」

总裁愣了一下，目光飘向站在一旁的夏商舟，这时才发现儿子脸色是不自然的白，也比她印象中的模样要清减许多……怎么会呢，什么偏头痛、什么胃病，她怎么不知道……

虽然总裁表面还是板着轻视的模样，可眼神有一瞬的动摇，尧舜宇便明白了──她是一个尽责的总裁，却不是一个尽责的母亲。

他偏过视线，发现夏商舟露出有些复杂的神色，是如释重负，也是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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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夏商舟求好心切而显得不近人情的暴脾气，都是为了成为母亲眼中的好孩子。的确，他做到了，他是总裁眼中最完美的继承人，却不会生活、不会呼吸，也不会玩乐。夏商舟眼下的不忍心，是他这些年来对母亲的怨怼与执念，于是，他主动握紧夏商舟的手，无视于周围错愕的目光跟兴奋的低呼，真挚地看着这个独自坚强的王子。

「他不是空壳，他是个有温度的活人，是个永远都在想着满足妳期望的傻孩子，妳不该这么形容他。」

在夏商舟感动的目光中，他高高举起两人十指交缠的手，对着那个不尽责的母亲说道：「以后我会陪着他，提醒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要好好学习快乐。」

总裁怒不可遏，此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闷哼，她回头一看，一个小秘书感动呜咽，气得她目眦欲裂，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她咬咬牙，下了最后通牒。

「──夏商舟，我不可能接受他，马上分开！」

她从来只喊儿子小乖，只要连名带姓，就表示没有商量余地。岂料一向听话的夏商舟抿抿唇，温声说：「……妳不可能，我也不可能。」

儿子难得的反抗让她气得脸色发青，一阵头晕目眩，血压好像又飙上来了，总裁费力稳住摇晃的身体，颤声说道：「……你知道选择他代表什么意思？你会失去一切，失去夏氏集团、我名下所有财产的继承权。」

话音刚落，她便咬紧牙关，狠狠地瞪着两人。

她仔细看着小秘书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破绽，岂料那小子平凡的白脸没有波澜，眉头皱也没皱，仿佛她说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小子是真的不爱钱，还是演技太好？自诩眼光毒辣的总裁看着那平凡的小秘书，第一次感到困惑。

母子俩对峙一阵，夏商舟率先叹气，有些哀怨，又有些释然。

「我曾以为，夏氏是我的一切，是理所当然的未来。」夏商舟说着，便偏头看着尧舜宇，漾开一抹灿笑，「──遇上他我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