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嬷嬷,走吧,随我们去乾清宫正殿,万岁爷、太子爷、长孙殿下都在那里等着你呢!”
顾嬷嬷:“!!!殿下怎么会这般无情,直接越过她,去乾清宫找万岁爷了?”
穗兰:“……”
……
两刻多钟前,毓庆宫整整十八年的账目总算是被张廷瓒几个人给理顺了。
胤礽看到那计算出来的账目,气得险些将捏在手里的账本给捏破了。
刚迷迷糊糊从内室摇篮小床中睡醒,爬起来醒神的弘晞,听到系统在他脑袋里喊:他汗玛法在乾清宫里听说东宫在查账的事情后,就立刻派人来毓庆宫取账本,还准备把他阿玛喊去帝王寝宫问话。
心心念念准备看好戏的小奶娃立刻晃了晃睡得晕乎乎的圆脑袋,用小胖手扒着光滑的木栏杆,站在他的小床边,扯着小嫩嗓子冲着内室外面大声喊道:
“阿玛,阿,玛!金团,去,同,去!努努,爷爷,又来,梦里,找,金团,了!!!”
站在摇篮小床不远处、一直守着嫡长孙的何柱儿满脸懵逼,不理解为何嫡长孙学会说话后,经常喊不知名的“努努爷爷”。
他正准备将嫡长孙抱出来,送到后殿太子妃那里,告诉长孙殿下,太子爷是去乾清宫有正事要干,不能带他同去,下一瞬就看到他主子脸色沉沉的,跑进内室里,将胖乎乎的嫡长孙抱到怀里,转身就步履匆匆往外走。
何柱儿:“!!!”
戌时三刻, 夜色黑乎乎的,窗外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算账算得头晕眼花的詹事府官员们三三两两地吹着凉丝丝的夜风, 离开东宫, 四散回府。
眼瞅着就要到紫禁城落锁的时间了, 然而乾清宫正殿大厅里却灯火通明,没有半丝夜晚该有的宁静与昏暗。
帝王愤怒的像是一个“滋滋滋”冒着火星子的炮筒子般,高昂的怒骂声从木质雕花窗户中透出来,惊飞了正停在屋檐上低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用尖尖的鸟喙梳理身上羽毛的鸟雀们。
“好啊,真是两个夫唱妇随的大清蛀虫啊!好一个狗胆包天的凌普呀!好一个违背圣恩的顾氏呐!”
穿着金黄色小衣服的弘晞仰着圆脑袋, 被他坐在雕花圈椅上的阿玛抱在怀里,眼神跟着他手捏账本正气愤的在大厅中走来走去的汗玛法移动。
听着自己汗阿玛的骂声, 胤礽的脸色沉沉的,薄唇紧抿,想起张廷瓒等人理清出来的账本显示,自己奶公和奶嬷至少足足贪污了五十多万两白银,他就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眼皮子一翻给气晕过去。
毓庆宫直到今日才建成了十八年,十八年间这对夫妇就胆敢仗着他们储君亲信的身份,在背地里敛财五十多万两!是多么贪婪与嚣张啊!
五十多万两是个什么概念呢?
如今二十两白银就可以满足京城中一个普通的六口之家,整整一年的花销。
单他奶公与奶嬷贪下来的这些银子就可以使得两万五千家这样的普通家庭安安稳稳、和和美美的度过一年。
今年他才二十四岁,这两个人就胆敢偷偷背着自己昧下来了这么多银两, 那等再过十年、二十年呢?他们这两只管着“毓庆宫米缸”的硕鼠保不准都能把他的东宫给搬空了!还在暗处中嘲笑自己是“人傻钱多”呢!
胤礽越想越气, 憋屈又难过的闭了闭眼睛,这两个人可是他打小就亲近的心腹呐!尤其是顾氏, 他把对自己皇额娘的依赖都投射到了她身上,甚至还想着等他以后登基了, 也要效仿自己汗阿玛,把照顾自己有功的顾氏给奉为诰命夫人。
可眼前这一本本批红的账本就像是一个个响亮的大耳刮子般,彻底把他自以为是的天真想法给抽得尽数散去。
岔开着两条小短腿坐在储君大腿上的小奶娃,感受到从他阿玛身上散发出来的失落,仰起了头就瞧见储君脸上掩都掩饰不住的沮丧之意,被自己的奶公与奶嬷给背叛了,不亚于被“家人”给在背后捅刀子了。
弘晞立刻用两只小胖手轻轻拍了拍他阿玛揽着他小身子的双臂,奶声奶气地安慰道:
“阿玛,不,气气!金团,让,努努,爷爷,帮,忙,收拾,欺负,阿玛,的坏,人!”
听到大孙子的小奶音,将手里的账本攥成卷来捏的康熙转过头看自己宝贝儿子,瞧见他的太子像是一只淋过雨、耷拉着脑袋,没精气神的老虎般,康熙心中一痛,保成为何会被底下的刁奴们当成冤大头的坑,还不是因为芳儿没得早!要是保成有皇额娘照料,顾氏、凌普这两个没心肝的怎么敢这般欺骗、坑害保成!
他忙甩了甩拿在手中的账本,对着自己宝贝儿子说道:
“保成,莫要因为两个贱奴伤了心,不值当!”
“汗阿玛,儿臣只是觉得心中有愧,如果不是儿臣信任奶,凌普与顾氏,对他们两个人平日的行事不管不问的,他们两个人绝对不敢如此干的,这两只蛀虫是儿臣亲手养出来的啊。”
胤礽俊脸通红,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