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神情?怔忡地望着水面发呆,与晏温相遇后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一般,一幕幕从脑海中划过?。
初秋的阴雨天?,天?色很早就黑了,李福安找到沈若怜的时?候,小姑娘冻得鼻尖发红,眼底也?红彤彤的,还?未靠近就感觉到她身上?潮湿的冷气。
李福安“哎哟”一声,急忙上?前将沈若怜从迎风的亭子里拉了出来,心疼道:
“我的小祖宗诶,你可使不得在这里吹冷风啊,若是病了殿下可又要心疼了。”
沈若怜神情?有些木然,在听他说到殿下的时?候,才?有了些许反应。
她眼珠子缓慢地动了动,缓缓掀起眼帘看他,冷笑?一声,“殿下?”
李福安看着她的眼神,心底“咯噔”一下,忍不住道:
“公主若不然,先回去用热水沐浴一番暖暖身子,您这脸色——”
“可是他让你来找我的?”沈若怜疏离地打断他的话。
李福安的话哽在喉咙,点了点头,颇为小心翼翼道:“殿下他……说有些话想同公主说。”
沈若怜吸了吸鼻子,长舒一口气,眯眼笑?了笑?,“也?好,我恰好也?有话要问他。”
说完,也?不待李福安带路,自己?拢紧了衣襟就朝着晏温的院子走去。
过?去的路上?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两旁的院落里都挂上?了灯笼,隐隐亮光照着脚下的路,沈若怜踩在青石板路上?的脚步有些仓促而虚浮。
李福安跟在她后面,看着小姑娘挺直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去走到她身侧,小声劝道:
“公主,您有什么?话和殿下好好说,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两个人将话说开了就好。”
沈若怜脚步顿了一下,轻轻敛了眼睫不语,半晌,她回头对他甜甜一笑?,“我知道了。”
她的笑?好似从前在宫里时?候一样,两个小梨涡十分?可爱,笑?容也?软糯甜美,然而李福安总觉得她的眼底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及至到了太子的院门?口,因着太子的吩咐,李福安不能进去,他顿在门?口,本想再好好劝公主几句,然而她根本未等他出声,已经脚步不停地走进院子,推开门?进去了。
“……”
李福安轻叹一声,守在门?口,今日?这两人看起来都在气头上?,就这么?碰到一块儿,他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沈若怜进到房间的时?候,房子里并未燃灯,她眯了眯眼,瞧见桌旁坐着一道黑暗的身影。
她脚步顿了一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昏光找来火折子掌了灯。
暖黄色的光一瞬间将屋中填满,似乎也?驱散了不少黑暗下的阴冷。
沈若怜回头,只见一旁的男人微仰着头懒靠在椅子上?,双眸微阖,面容疲惫而寡淡,颈侧青筋微微鼓起,随着脉搏一下下轻跳着。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因仰面而更为嶙峋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半晌,低哑开口,“裴词安好些了么??”
沈若怜微怔,放下火折子,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攥着手心,淡淡道:
“皇兄巴不得他好不了吧。”
晏温缓缓撩眼,扫了她一眼,语气亦是寡淡的,“过?来帮皇兄上?药。”
沈若怜看了他一眼,起身过?去站到他跟前,轻轻掀开他的袖摆。
雪白的纱布已经被鲜血再次染红,正中间的鲜血颜色鲜艳而濡湿,外围颜色则逐渐变深,慢慢干结僵硬。
浓重的血腥味儿萦绕在两人之?间,挑刺着紧绷的气氛。
沈若怜没说话,压着眼皮专注地将已经干连在一起的纱布一圈圈扯开。
及至到了皮肤的那一层,纱布黏在了伤口上?,她抬眼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晏温直接伸手随意一扯。
两人的指尖在拉扯时?相触,指腹的纹路相互摩擦,都有些冰凉。
手臂伤口的皮肉被扯起,瞬间涌出更多的鲜血,顺着他冷白的皮肤蜿蜒流下,像是要切开他手臂上?的青色脉络。
沈若怜这才?看清了那个伤口的样子,很深,很狰狞,几乎穿透他的小臂。
窗外寒风凛凛,又下起了雨。
她微垂的眼睫到底止不住颤了颤,给?他上?药的手轻微发着抖,药粉几次都洒在了旁处。
晏温落眼看了下,忽然自嘲般笑?了笑?,“心疼了?”
他的视线从手臂上?抬起,缓缓盯向她,一瞬不瞬,“倘若下午那阵,你最先看到的是孤的伤势,你还?会去裴词安那里么??”
喉咙像是绷紧的弦,每一个字音掠过?的时?候,都带起一阵紧绷的涩疼与干哑。
沈若怜动作未停,“所以当初柳三娘,是你买通的吧?打从她与裴词安宿醉那夜,都是你安排的?”
小姑娘的嗓音还?是如同从前一般软绵绵的,像是春日?里的柳絮,好似换个音调说出口的就会是对他的撒娇。
晏温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