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声音微哑,但很好听,又软,带着点儿冬日里细糖霜似的疏淡清冷。
柳敏搜刮到吹风筒,一想郁霈衣服脏的不成样又顺便把自己前几天买给弟弟的新衣服一并带了回来。
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他家宝贝看着也能舒服点儿,让郁霈少挨两句骂。
“郁霈,洗好头了吗?”柳敏敲门,下一秒门就从里头拉开了。
柳敏脱口一句:“乖乖。”
这是什么天仙美人。
郁霈洗去乌七八糟的妆露出清清冷冷的一张脸,翘鼻薄唇,双眸修长眼尾上扬,睫毛漆黑深长卷翘,扇形的双眼皮含着几分被水洇透了的红意。
那头蜥蜴绿的及腰长发褪成漆黑,柔顺湿润拢在一侧,遮住右侧明晰锁骨。
郁霈脸色苍白,又因为病着所以更显虚弱,从柳敏这个角度,能看到他颈侧的淡青血管。
“柳大夫?”郁霈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略微蹙了蹙眉:“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什么不妥。”柳敏将吹风筒插在插孔里,给他调了温度递过去,又说:“这个是我弟弟不穿了的衣服,扔了也可惜,你拿去穿吧。”
郁霈没接:“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您的东西。”
“嗨客气什么,反正放着也没人穿。”柳敏见他真不拿,作势要往垃圾桶扔:“那我只能丢了。”
郁霈看了看自己身上几乎不蔽体的背心短裤,思虑片刻:“我跟您买。”
柳敏见他坚持也不好再推辞,“行,那你一会转给我。”
郁霈换完衣服出来,柳敏当场愣了几秒。
他长得高,身形瘦削单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活像刚落在竹枝上的雪。
黑色长发有一小缕上修长脖颈隐入领口,衬得这张脸清冷又漂亮。
柳敏笑道:“真漂亮,以后就这么打扮,别再弄的跟个非主流似的,多辣眼睛。”
郁霈略微点点头,在柳敏的帮忙下转了衣服的费用,她工作忙,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去。
郁霈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其实也就只有身份证和手机。
那位“宝贝”一直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刚才对方把电话挂的匆忙,没说来也没说不来,郁霈担心他万一过来会扑个空,便想给他打个电话确认。
郁霈想起那道嗓音,很好听,低沉、微凉,含笑,只是不知道这个宝贝到底是什么身份。
亲人?弟弟?哥哥?
如果严格算起来,自己这把年纪大概可以做他的祖宗了。
郁霈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祖宗叫个宝贝也没什么错。
他坐在病床边稍稍回忆了一下柳敏用他手机操作的几个图标,便照猫画虎操作了一遍。
对方接了。
郁霈顿了顿,不太适应叫他宝贝,于是省略了这个称呼,直接了当问他:“我要出院了,你要来接我吗?”
“出院?陆潮现在不在,你要不等一会儿再打来?”
林垚一进宿舍就听见陆潮手机响,四处看了没发现人,顺手帮他接起来。
郁霈说:“不妨事,烦请你告诉他我自己出院,他不用过来了。”
林垚“哦”了两声,总觉得这道嗓音莫名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他声音轻缓,含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温软,听得他一个直男骨头都发酸,该不会又是陆潮的追求者吧?
“你叫什么,我一会儿转告他。”林垚开了免提放在桌上,拿过雪碧单手扣拉环,听见对方清清冷冷的嗓音说出名字,手一抖,雪碧当场献祭了裤子。
“我去……”林垚手忙脚乱抽纸巾擦女朋友前天刚送的新裤子放声嚎叫,“啊啊啊要死,约约非打死我不可……”
陆潮从卫生间出来,一脸不忍直视地看他。“你大白天……”
“不是!”林垚顾不上跟他解释,停下擦裤子的动作,匆忙指手机:“郁霈,郁霈找你。”
陆潮笑意一顿,眸色冷了几分,拿过手机按回听筒模式说:“我记得我应该警告……”
“陆潮,我要出院了,若你不方便的话不用过来接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郁霈找到楼梯口,很缓慢地往下走,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带着些混响似的回音:“我们家在哪里?”
我们?家?
他进度条都开始拉到同居了?
陆潮冷讽一声:“谁特么跟你有家,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郁霈听他话里带刺,心想果然,这位宝贝确实对他喝酒进医院的事很生气。
听听这咬牙切齿的语气,再不哄哄能把屋顶都掀了。
郁霈放软声音:“是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想了想,端方清冷的郁大先生无奈低头,十分羞耻地补了一句:“宝贝。”
有一瞬间,林垚听见了陆潮牙齿咬碎的声音。
电话里那道嗓音既轻又软,尾音勾着股蛛丝似的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