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这人和照片上男人合二为一了。
不光是那张脸,连神情几乎都一模一样,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清冷刚烈。
前几天他听说郁霈会来,求着姑父叶崇文给他一个名额,他又找老师请假跟过来。
梁钟再次瞥向郁霈,凭借这段时间的观察以及对郁霈过往的探索,他越发觉得这个人不对劲。
连唱两个小时,郑科彻底对这个“小孩”服气了,郁霈简直把那个仗着父母宠爱到处撒娇顽劣冲动让人恨得牙根儿痒痒却又舍不得责骂的薛金莲唱活了。
听他唱到“双膝跌地泪涟涟”时就差膝盖一软给他跪下,再一听她撒娇求饶时又乖得让人疼,简直让人又气又爱。
外头反响极好,时不时爆发的掌声和喝彩让郁霈有一瞬的恍惚。
虽然站在后台,但他也确实唱的酣畅淋漓,他后背出了汗,轻轻舒了口气将话筒还给呆若木鸡的郑科。
“我唱的还好么?”
郑科简直要哭了,关掉话筒说:“好,真好!唱得真是极好!”
一出戏罢,叶崇文从台上下来,眼底神色转了几转走到郁霈跟前由衷道:“我跟你道歉。”
众人全都围过来,先前的鄙夷轻蔑全都成了赞誉,郁霈在七嘴八舌的夸奖下略略颔首:“叶老师太客气了。”
叶崇文先前那点偏见烟消云散,略有些尴尬道:“今天这事故都因为我太自负,幸好有你救场,你唱得不错……比我好。”
卫秀也是一身的汗,心有余悸地冲叶崇文直笑:“我刚才听见他声音的时候都吓死了,差点儿把词儿都忘了,你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赌了。”
“郑老师,外头有不少观众想找几位老师签名。”
郑科询问了几位老师的意思,回头说:“行,我去安排,电视台的人呢?我去安排今天的演出先别播了。”
叶崇文:“播,就按今天录的播。”
郑科思忖片刻,也笑了:“行,叶老师愿意那还有什么不成的。”
叶崇文几人出去给粉丝签名,一时间后台只剩郁霈和梁钟两人。
后者长长松了口气,“你真是吓死我了,不过唱的是真好,居然把叶老师都给折服了,他这个人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看不上任何人的,你刚才怕不怕?”
郁霈莞尔轻笑:“怕什么?”
“紧张?难道你根本没想过唱不好么?”梁钟说着,忽然一笑:“这么看来是我白担心你了,我还在想着要是唱砸了,我该怎么帮你求情。”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瓶温热的矿泉水递过去,温声笑说:“我找人温过的,你润润嗓子再说话。”
郁霈接过来微微用力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多虑了。”
梁钟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刚刚平复的那点儿躁动就再次苏醒,一想到刚才他用那种娇柔甜糯的嗓音撒娇,他几乎按捺不住。
“郁霈,我听说宛平是个古镇,你晚上没事的话……”
郁霈:“我有事。”
梁钟面上笑意僵了一瞬,顿了顿又说:“我知道咱们之间还不是特别熟,我就是看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逛逛。”
郁霈下午想去看看颂因程的家,顺便打听一下他的旧事,这些事有梁钟在很不方便。
“我真的有事。”
梁钟听着他微微发哑的嗓音,冷风拂在脸上稍微冷却了几分心动燥热,抿了抿唇道:“那好吧,不过下午我请你吃个饭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郁霈:“郑老师不是说要一起吃饭么?来之前交代不许轻易掉队离席,你忘了?”
“只是吃个饭他应该不会介意,况且你现在简直是他的心肝宝贝,别说是吃个饭了,哪怕你说出去蹦个迪他都会答应。”
郁霈轻蹙眉头,虽然没说话,但梁钟分明从那阵沉默中读出了拒绝的意味。
他能跟陆潮去吃饭,还能跟陆潮在大庭广众之下手牵手,嘴上说着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但却可以心安理得接受陆潮的施舍?
他就这么喜欢陆潮?甚至不在乎他恐同,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
“你就这么不愿意么?”梁钟嗓音里掺杂着几分晦涩不明的失落与不甘,紧跟着又说:“你说不讨厌我,可是你做的件件事都在拒绝我,就算是我做错了什么,我也应该做一个明白鬼,你跟何婉思说话都比和我亲切,难道我还不如她么?”
郁霈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像是带着几分迫切焦躁,还有难耐的隐忍,与之前的玉树临风截然不同。
梁钟垂下眼,很悲凉地叹了口气:“我朋友不多,能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能偶尔跟你说句话我都觉得很高兴,如果你觉得这也是越界,那就算了。”
郁霈看他简直要哭了,微微蹙了蹙眉:“梁钟,我不是要拒绝你。”
梁钟眼睛一亮,立刻又抬起头来:“那你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