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话,便毫不留恋地转身,一脚踏入了小世界之中。
缝隙再度合上,独留下一个颓废的青年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滴答——滴答——
是水滴落下时的声音,十分的清晰,十分的有节奏,更像是某一种在虚无世界中的计时工具。
裴应淮睁开眼时,才发现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眼睛上方被蒙上了一层柔布,碍于经脉堵塞没能施展灵力,目光触及之处一片黑暗。
几乎是在瞬息间,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这是谁的手笔。
裴应淮冷声道:“牧听舟。”
“诶,师兄。”
耳侧忽地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轻笑,紧接着,微凉的呼吸倾吐在了裴应淮的耳畔,“该说不说,不愧是师兄,一下子就猜到了。”
裴应淮呼吸一窒。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衣物摩挲时发出的声响,哗啦一声,清脆配饰落在地上发出了声响。
黑暗之中,浑身近乎赤裸的青年束起身后那头柔顺的银发,走到了床榻边上,伸手勾了勾垂在两侧的银色长链,语气之中带着笑意:“师兄,有没有对这个很熟悉?”
牧听舟随意一跨,两条修长的腿勾在裴应淮腰的两侧,直直地坐在了他的身上。
他喟叹了一声,掌心银光微闪,一道锋锐的匕首倏地出现在他的手中,匕首的尖端朝着裴应淮的衣襟处,稍稍使力,那没有灵力护身的衣裳便轻而易举地被牧听舟划了开来。
裴应淮听见他煞有其事地笑问:“师兄,你看,我学得快不快,好不好?”
剖白
——我学得快不快。
牧听舟有意所指, 显然指的就是先前裴应淮手把手教他怎么解腰带的事情了。
只不过很显然牧听舟的方法更加快捷便利,虽然会废掉一件衣裳……
他用细长的银链将裴应淮的四肢拴在了床上,每条银链上都被提前设下了阵法, 同时也让禁锢住了裴应淮的灵力, 让他动弹不得。
这分明是以下犯上的举动, 床榻上的男人却蓦地笑出了声:“……这莫非又是尊主大人新想出来的情趣?”
牧听舟有些羞怒,这人怎么到了现在这种境地还能笑得出来!
他冷笑一声:“确实,是新的情趣。不过就劳烦仙尊大人,在这里再待上一些时日了。”
裴应淮笑容淡了些:“不行。”
牧听舟笑道:“以仙尊大人如今的状态, 这可由不得你了。”
裴应淮怔怔地看着他,眉宇之中夹杂着牧听舟看不懂的情绪,让他看得心脏一下子就钝痛了起来,像是溺水了的人, 四面八方的窒息感朝他一涌而来。
牧听舟胡乱别开视线,勾起的唇角再也没有办法强撑,缓缓放了下去。
裴应淮向来嘴笨,心底又气他自作主张, 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将身上的人抱紧。
一抬手, 便拉扯住了银链, 那清脆的声响陡然惊动了牧听舟, 将他拉回了神智,瞪圆眼睛:“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在接下来的七日好好取悦我。”
说着说着鼻尖就有点酸了,他声音中难掩的全是苦涩, 喃喃自语:“我也是,会有点害怕的啊。”
“那就给我放开!”男人声音猛地拔高, 死死咬着牙关,目光一片通红。
牧听舟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哪怕是当初在裴应淮身负重伤被他硬生生劫到幽冥的时候也没有这样,一时间被吓得呆了一瞬。
裴应淮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近乎暴走的情绪,从牙缝中挤出一丝柔和来:“舟舟,别怕……你把我放开好不好,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我们不是道侣吗?我答应你,我将事情的原原本本都告诉你,我们一起想对策,好不好?”
他稍稍顿了顿,还是咬牙道:“就算,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我答应你。”
裴应淮的语气到了最后神志带上了一些不易察觉的低微和请求,听得牧听舟拿着匕首的手顿住,猛地抬起头,露出了那双泛红的双眼。
他沉默了好长时间,长到裴应淮都要以为自己说动了他时,牧听舟才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不行的师兄,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很害怕的,也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在万鹿山时怎么没有好好修习阵法,害怕到时候入了地火的边缘,连阵法都还没来得及修补就被烧成灰烬了。”
“我还有很多害怕的事情,害怕我要是走了,你和师父的关系更差了怎么办;害怕萧然一个人,他修为并不高深,若是一个人在九重天过得跟……跟他小时候那副样子一样该怎么办。”
“也害怕……害怕师兄你若是知道真相之后,生我的气怎么办。”
裴应淮:“那就……!”
牧听舟骤然扬高声音打断:“但是!但是我更怕,我更害怕师兄不在了,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裴应淮,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