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叛逆是应该的,”穆玖伏说,“如果颜家的女子书院里每天都在讲这些东西,我也不愿意听。”她说着,顿了顿:“只是作为一个师范生,碰到这样的学生,还是难免……嗯。”
剩下的话,穆玖伏没说出口。
庄知鱼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问穆玖伏:“那是谁给她通风报信的呢?”她问着,目光扫了一圈教室,在那两张相似的面孔上稍作停留,又摇了摇头:“肯定不是她的妹妹们。”
“是,肯定不是她的妹妹。”穆玖伏附和着。
庄知鱼眼神一阵搜寻,忽而看见有一个坐在窗边的女生。这女生衣着简朴,抓着两个麻花辫,正对着窗外笑。庄知鱼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秋千架。秋千在摇摆,上面很显然坐了一个人。视角不好,庄知鱼看不见那人的面孔,只能看见那绿色的裙角,在风中震颤着,犹如将落的树叶。
虽是冬日,但阳光很好。
偷听
下课了,庄知鱼眼睛只盯着窗边的女生。见她动身,她也连忙抓着穆玖伏,鬼鬼祟祟追了出去。
两人偷偷摸摸跟进了园子,果然,那女生径直向秋千架走去。庄知鱼连忙拽住穆玖伏,在一棵粗壮的树后躲着,凝神细听。
穆玖伏觉得好笑:“我们为什么像在做贼?”
“我们在偷听呀!”庄知鱼用气音说着。
“可我们为什么要偷听?”穆玖伏又问。
“我……”庄知鱼语塞,似乎的确没有必要偷听。“我就想偷听。”她嘴硬,又蹲了下来,隐藏身形。
“好。”穆玖伏也不说话了,只是笑着、陪着她偷听。说话间,两人挨得极近。她垂着眼,看见庄知鱼努力伸着耳朵,忽然间觉得她很可爱,很想在她头发上狠狠揉一把……但她忍住了,因为庄知鱼很在意自己的颅顶。
园子里很安静,女生也终于停了脚步,秋千架上的声音随风传入两人耳中,是颜正安先开了口:“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想见你。”那个女生说。
“李桂芝,你不要太过分,”颜正安一边荡着秋千,一边说,“你凭什么想见我?哎呀……你!”
秋千摇荡的声音戛然而止,庄知鱼悄悄探出了头,只见是李桂芝两手一把抓住了秋千。颜正安被她的双手箍在秋千架上,她想下来,却难以向前,更难以从后面翻下去。左右看了看,颜正安放弃了,但她的声音轻了几分:“你想怎样?”
“那你想怎样?”李桂芝问,“一直躲着我?”
颜正安抬起头,凝视着李桂芝:“你爹娘在给你议亲了。”
“只是有打算,没有定下。”李桂芝说。
颜正安笑了,她干脆向旁边一倚,抱住了秋千索。“你是在安慰我吗?”她问,“我虽没几天可活了,但你也没必要说假话骗我,更没必要因为我命短,就先来敷衍我,耽误自己的大好时光。”
这话颇有几分刻薄,李桂芝却毫无愠色。“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柔声问。
颜正安扭头看向远方:“你家在议亲的消息都传到了我哥那里,我怎么会不知道?”
李桂芝还要再说话,不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庄知鱼看去,只见是另一伙姑娘手拉着手来了。“诶,你们玩不玩秋千呀,”有人说,“不玩就别占着。”
“听到了吗?”颜正安问李桂芝,“让我下来。”
李桂芝没再说话,只默默松开了手,让开了路。颜正安下了秋千,却没急着走,她先理了一下衣服,又到李桂芝耳边说了什么,这才抬起下巴,端着手,慢悠悠地走开。
“啧,”庄知鱼不禁感慨了一句,“我导小时候还挺会拿架子。”
“可以出去了吗?”穆玖伏问。
“哦可以可以。”庄知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开一步,示意穆玖伏在前面走。
穆玖伏也不推辞,握住庄知鱼的手,便追在了颜正安身后。“是三姑娘吗?”穆玖伏问。
颜正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两人。“你们是?”她问着,打量了一番。
“我姓穆,”穆玖伏说,“我粗通医术,听闻三姑娘身体不好,不知能否让我为姑娘看诊,万一有救治之法呢?”
穆玖伏的话还没说完,颜正安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又是这样,”她说着,大方地将手递了出去,“你瞧吧。”
穆玖伏搭上了她的脉搏,片刻之后,她便眉头紧锁。这反应似乎在颜正安意料之中,她笑着收回手:“怎样?能治吗?”
穆玖伏仔细想了半天,又摇了摇头:“难治。”
“你说话还挺委婉。”颜正安没再多和两人交谈,转身便走,那鹅黄翠绿也彻底消失在了两人视线中。
“我导是什么病啊?”等她走远,庄知鱼小声问着。
“一身的疑难杂症,”穆玖伏说,“行走的医学核刊论文。”
“啊?”庄知鱼很惊讶。
“回春术能治,”穆玖伏说,“但用回春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