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沈佩元只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她可以进入不周山书院呢?反正,她不缺这点时间。
主意已定,沈佩元没有犹豫。在摸清不周山书院的招生套路之后,她立马找了个人烟稀少的穷乡僻壤,造了几个傀儡,假作自己的家人。虽然户口不好解决,但至少她可以给自己的黑户编造一个合理的解释。村子里的人不多,改造他们的记忆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了瞒过术管局的背景调查,她甚至还给自己认了祖宗。为此,她特意在村子附近的坟岗上转了几圈,找了个看起来没什么人祭拜的坟,在所有知情人的记忆里编造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把墓主人塑造成一个来历不明的风水大师。由此,她的灵力来源也有了根据——祖上有人。同时,年代久远,术管局再想追溯下去,也难了。
一切都还算顺利,但有一点很麻烦,村里没有高中,她最多只能伪造一个九年义务教育的记录。为了让自己的经历看起来更加真实,她特意去刷了两年盘子。在她看来,早早辍学之后只有两条路:要么打工,要么嫁人。想了想,她决定选择前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她只要在不周山书院的招生季混过去,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终于,她成功了。她有意无意流露的术法痕迹,让招生办主任邓洵注意到了她,破格将她招入不周山书院。也因此,她终于见到了穆玖伏。
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这是沈佩元再次见到穆玖伏时唯一的想法。开学典礼上,她远远望着她,迫切地想要从她身上找出任何熟悉的痕迹,可最后,她只是以失败告终。
可是,她为什么要执着地在她身上找寻张绥的模样呢?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沈佩元还有些恍惚:几百年了,还是这么荒唐。
正当她有些失落时,她看见穆玖伏走进座位,坐在了一个女生旁边。沈佩元望着她,却忽然瞪大了双眼,从她的眼神中,她又看到了哪久违的爱意。那是三年前她曾看到的目光,那正是张绥不曾给予她的目光。
那个女的有什么好的?能被她这么看着?怀揣着这份好奇,沈佩元走进了《民俗传说与术法》的课堂,也由此认识了庄知鱼。
“平平无奇,”她看着庄知鱼,甜甜地笑,心想,“不及我万分之一。”
她知道,这想法的出发点有些没道理。但她实在是控制不住,毕竟这个庄知鱼的灵力实在是太浅薄了一些,根本比不上她。
唉,演戏真累。她竟然还要在这群愚笨的晚辈面前装什么天真无知?想及此处,她不禁又在心里恨恨地骂了几句张绥。
张绥、张绥……还是要确认一下,穆玖伏是否和张绥有所关联。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沈佩元潜入了术管局。术管局总是碍事,但在档案整理上确实做得不错,可以把术士的谱系上追至十八辈祖宗。
然后,沈佩元就看到了张绥的名字。她,有一个女儿。这女儿单传了几代,都姓张,应是招赘了。直到嘉靖年间,忽然冒出一个姓王的,之后的谱系才乱了起来……可能是谁不厚道地三代还宗了。
沈佩元根本无暇顾及这一术士谱系的流变,她只看着张绥的名字,将档案捏在手里,揉成一团。那般圣洁、温柔的张绥,也会与人生儿育女吗?
而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年前她能忽然感应到穆玖伏的存在了。正是在那一年,穆玖伏学会了迎修术,而这是她所掌握的诸多术法中唯一一个源自巫山神女的术法。灵力激荡、血气相感,被她解封的沈佩元也由此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一切,都是因为迎修术。
“迎修术……”沈佩元看着穆玖伏的档案,无声地笑着,眼神随之笼罩了一些酸涩。
迎修术,要两情相悦,方能奏效。当年,也是因为迎修术,她才终于确认:张绥,并不爱她。
消失
“丁队长吗?我是庄知鱼,”不周山书院里,庄知鱼急急地打着电话,带着哭腔,“穆玖伏不见了,她不见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丁韵问。他们找了一间教室,要和庄知鱼单独谈话。几位导师也来了,但她们不能进屋,只能在门外等着。
“她走了……她给我下药,我一觉睡醒,她就不见了,”庄知鱼握着拳头,眼神也飘忽起来,她抽噎着,“她走了,我怎么办?她怎么可以擅作主张!明明说好了一起面对,可她竟然把我丢下了!”
“如果她出事,”庄知鱼咬了咬牙,“我一定要让沈佩元付出代价!”
“你们怎么……”丁韵一句话还没问完,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丁队,出事了!”有人说。
“又怎么了?”丁韵一个头两个大,但仍努力耐心问着。
外边的人说:“是穆玖伏!”
“进来。”丁韵忙说。
外边的干事推门而入,挥手施法投影,一边投一边骂:“她简直是疯了!”
丁韵看了一眼庄知鱼,又看向投在墙上的画面。只见穆玖伏正立在全西平最高的天台上,带着微笑、悠哉悠哉地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