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止把宣纸折叠起来,微弱的蓝光在她的手间闪动,宣纸在光电中消陨。
“宿主,你现在去吗?”因果问。
“稍等。”赵止说。
赵止回到成化阁内室,她坐到桌前,弯下腰,用手拈住脚踝上的青铜碎镜,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召唤殷至,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世子殿下”。
因果有些惊讶,“宿主,你现在要见殷至吗?”
“一个对主上十分想念的人,”赵止说,“是不可能不主动想见他的。”
鬼殿上,殷至坐在阴影中的最高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匍匐在殿上的朝臣,殿中的气氛十分压抑,黑雾如同阴雨天的黑云般压制住整个大殿。
但当殷至腰间的青铜碎镜亮起后,这股压得众朝臣喘不过气的威压顿时消散,他们再次抬起头时,最高处的世子殿下已然没了踪影。
赵止有些茫然地放下手中的红绳,不知道殷至什么时候来,但很快脚踝上一热,空气中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下一刻,殷至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背后响起,“找我干什么?”
赵止一愣,而后扬起眉眼,欢欣地转过头,“主上大人,你真的来了。“
她一转身,便发现自己不再置身于成化阁,而是站在了鬼殿的内殿中,殿中烛火暖融,窗外响着“噼里啪啦”的鬼火燃烧声。
赵止激动地抱住殷至,身影如同石榴一般雀跃地跳入殷至的怀中。
殷至一愣,他垂首,嘴角扬起不明显的笑,但很快这笑被定住,“你受伤了?”
赵止不解地看向自己的脚踝,“主上大人,你怎么知道我前几日撞到脚踝了?但已经涂过药好了。”
“不是这里。”殷至的眼神有些阴鸷,“你的肩膀那块,有受伤的痕迹。”
“宿主!”因果喊道,“青铜碎镜好像能让他察觉到你身上的细微变化,可你千万不能让他发现你肩膀上还没有消掉的牙印。”
赵止顺着殷至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肩,坦然地握住自己的衣领,“主上大人,你要看吗,其实不是很严重,是我自己掐出来的。”
“你掐自己干什么?”殷至垂眸看向她。
赵止开始松自己的衣领,眼神中全然是天然,“前几日胸膛又胀胀的,我就掐了旁边一下,这样才没那么胀了。”
她一边解衣领一边看向殷至,“主上大人,你不知道胸膛胀起来有多麻烦,我又不能直接掐那处,便只能找个周边的地方掐一掐。”
眼见着赵止的衣襟就要被解开,殷至止住赵止的动作,眼神不自然地避开赵止的衣领,“不要解了。”
赵止则是后知后觉地抬起自己的手,“主上大人,我现在竟然能触碰到你?”
“施了些技法,”殷至道,“但碎镜维系的时间会比上次短。”他看向赵止,“所以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须得快些说,镜不会等你。”
赵止的眼神顿时有些慌乱,她垂下脑袋,“没、没什么事难道不能见主上大人么?”她又抬起眼,眼神发亮,“我就是想主上大人了。”
赵止的手不老实地拽着殷至的袖袍,毫无褶皱的衣袍在赵止手中被捏成一团。
殷至垂首看着赵止,似笑非笑。
他指向不远处的镜台,“坐过去。”
赵止闻言立马快步坐过去,乖巧地把两只手都放在镜台上。
殷至指节分明的手穿过赵止垂落的青丝,镜台上摆着各色各式的石榴坠,殷至一个一个地替赵止给换上去。
赵止笑得弯下眼睛,“世子大人,这些都真好看,我特别喜欢。”
她眼睛咕噜咕噜得转,在镜台上发现一本反扣的书籍,好奇地问,“世子大人,这是什么?”
她翻开书卷,扉页上赫然几个大字——《饲养精怪的一百八十个要点》。
赵止:“”
石榴坠挂完,殷至收回手,但赵止转过身,拽住殷至的手,抬起自己的脸,拿自己的脸庞在殷至的手心上蹭了蹭。
殷至一顿,随着赵止的动作,他的眼神愈发幽深,“你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什么吗?”
赵止收回自己的脸庞,懵懂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主上大人是我的信仰,我只想同主上大人亲近。”
殷至的眼神收敛了些,“你不懂。”
赵止站起身,用胳膊抱住殷至的臂膀,“主上大人,我很聪明的,如果我不懂,你教我便是了。”
殷至看向赵止,他并不言语,高大的身影遮罩住赵止的整个身躯,过了片刻,他弯下腰,在赵止的耳朵上留下一个吻。
赵止睫毛一颤,立马后退捂住自己的耳尖。
“什么感觉?”殷至问。
“有些怪,”赵止说,“又有些痒痒的。”
“那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做?”殷至问。
“回主上大人,”赵止有些羞赧,“我不知。”
殷至扬起唇,“这就是你说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