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荼’的手伸到她脸侧,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荼’的手,径直用手中的帛帕捂住赵止的嘴角。
玄色的帛帕上,绣着鬼雾松柏图。
赵止睁大眼睛,看向来人,“世子殿下。”
“嗯。”殷至慢条斯理地开始用帛帕擦拭赵止的嘴角,身后全然是玄雾笼罩,他看着赵止的眼睛略微眯起,“多大人了,吃个饭还让外人看笑话。”
街道间刮来一阵风,天好像快阴了。
◎“永远别见他们两个。”◎
街道间,行人们也纷纷发现天象的异变。
“天阴了?”
“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儿冷?”
‘荼’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向殷至手中的帛帕。
下一刻,收回殷至手中的帛帕结冰,殷至松开手,那帛帕“啪”得随着冰块碎开,变成一拳握不住的齑粉,洒落在地上。
如果殷至松手得再慢些,碎成齑粉的便肯定不只是帛帕了。
‘荼’和殷至对视上视线,天色似乎更阴了。
‘荼’的右眼隐隐作痛,语气冷漠无比,“殷至,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殷至的视线如同刀一样,他兀然叮住‘荼’的右眼,略微皱起眉,“你知道我的名讳?”
世人知他是鬼世子,但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名讳是殷至。
他的名讳,只主动跟赵止提起过。
殷至看向赵止,已经放下筷子的赵止局促地摇头,“不是、不是我告诉他的。”
赵止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殷至挡在身后,高大修长的身影完全遮罩住赵止,无声宣告着所有权。
殷至依旧盯着白绫下的右眼,他从那处感应到明显的神力震动,且是让他产生熟悉之感的神力。
神力
“你并没有眼疾。”殷至这句话非常确凿,虽然是看着‘荼’说出的,但殷至身后的赵止略微僵住了身体。
‘荼’看向殷至的视线愈发冰冷,“你忘记我了,正如我之前一样。”
殷至沉下面色,“浮世三千,看来仙君是最不能让人记住的那一类。”
街市间,风越刮越大。
原本的艳阳天,看起来已经有落霜的迹象,四周变得雾茫茫的,器修之间的切磋也被迫停下。
玄色的雾气兀然从殷至的背后升起,他拽住赵止的手,把赵止拉入怀中。
赵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置身于神力所化的传送阵中。
神力包裹住殷至和赵止,将他们传送回鬼境。
在神力彻底笼罩之前,殷至身后爆起无数如同藤条一样的阴影,全都向‘荼’的双眼袭去,而‘荼’的身边也立起层层寒冰。
赵止被殷至扣在怀中,玄雾掩盖中,一块冰锥如同破空之箭,直接扎入了殷至的胸膛处。
赵止很明显地能感觉到,抱着她的殷至,身体似乎震了一下。
玄雾消散后,那些聚拢的影子也随之消失。
‘荼’看向殷至和赵止消失的方向,神情冷漠到几近于怖人。
他缓慢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右眼,右眼处的白绫,逐渐泅出血印来。
九霄之上,钟声一声接着一声,不断被敲响。
‘荼’的仙人信徒们跪在神钟下,因为不断响动的钟声而提心吊胆。
属于‘荼’的尘世池中,原本寂静的冰水开始疾速地湍流起来,逐渐浮现出许多字,仙人们小心翼翼地看向尘世池,却发现原本宁静无比的池水中,竟然布满了杀意了。
水甚至有些泛赭,像是被混入了血。
仙人们的脸上浮现出极度不安的神情不行,不能任由现在这种情况继续发生下去了他们信奉的‘荼’是随天地而生的神。
既然是天地,怎能盛满杀意?
鬼境内,殷至把赵止抱在怀中,一路无言地将赵止抱入鬼殿,直到踏入内室,才把怀中的赵止放到椅子上。
赵止看起来有些惊慌,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殷至胸膛上的冰锥,“世子大人你、你受伤了。”
殷至冷淡地垂眼看向自己的胸膛,“无碍。”
殷至抬起手,摁住赵止的肩膀,把赵止按回椅子上。
“世子殿下”赵止抬起头,“我帮你处理伤口”
赵止话没能说完,殷至指节分明的手突然盖上她的眼。
眼前一黑,赵止猝然停下话语。
殷至遮住赵止的眼睛后,他抬起另一只手,径直拔出自己胸膛处的冰锥,看也不看地扔到地上,“啪”得一声,冰锥碎成一片冰渣。
血不断从胸膛处流下,殷至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用神力捂住胸口,过了片刻,血才慢慢停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撤下遮住赵止双眼的手。
赵止立马站起身,看向他的胸膛。
“小伤”殷至略显不自在地侧过视线,“已经不流血了。”
而后殷至又垂眸看向赵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