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锁一直在一边听着,这时叹口气:“这大宝都六七岁了吧,一下子从省城富裕人家宠着的宝贝,回到农村跟着爷爷奶奶,他受得了吗?”
曹所长说:“他这要是送养的咱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这是被拐的,还为此搭上条人命,孩子的爷爷奶奶有权知道真相。”
兰静秋无奈道:“要不说这些人贩子太可恨嘛,这些买孩子的也是活该,该一起判刑才对,有钱的没钱的都想着要儿子,难不成他们家没儿子,人类就绝种了,他们的姓氏就消失了吗?满大街刷着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口号,对他们一点作用都没有。最可怜的就是丢了孩子的家庭,惨点的直接家破人亡,没出事的父母也大部分过不下去离了婚,咱们东城区李大柱媳妇精神崩溃起不了床,被人说丢了孩子成了精神病,为了找孩子没法工作,家徒四壁,还接高利贷去找孩子!”
曹所长叹口气:“所以说啊,这孩子最后在谁家过以后再说,但耿家必须得知道真相,还得问出来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平哥卖给他们的,我去通知那边的公安局,明天就让他们带着这对父母跟孩子来一趟!”
他亲自去打电话了,临走还叮嘱兰静秋跟洛生海去睡一会儿。
这时已经很晚了,兰静秋也确实有点累,本想去睡会儿,明天再接着审,但她闭眼就是火车上那个双眼紧闭被喂了药的婴儿,她叹口气,对平哥更是厌恶。
有些人贩子是赚不来钱为了生活铤而走险丧失良知,可他呢,赚了钱给老婆买各种贵重物品,甚至还要把手下和老婆全都洗脑,让她们觉得他是英雄,他是在做好事。
洗脑到她们甚至觉得自己也是在做好事,在帮助人,让她们毫无心理负担地给他做帮凶,这个人真的是太恶太没底线了。
兰静秋在桌上趴了会儿,可怎么也睡不着,还是起身又去了平哥的审讯室。
派出所里很多人都在忙着,自然不会把这三个嫌犯放回监室里舒服的睡觉,再说万一找到线索,还得接着提审。
兰静秋进去时,平哥正趴在桌上睡着,她敲敲桌子,平哥一脸不耐烦地起来,搓了把脸。
“天亮了吗?什么时候送我去监狱?”
“监狱?我看你这么淡定从容,还以为你早就打听到了流程,做好了坐牢的准备,哪儿那么快进监狱啊,案子还没查清呢!你不会是觉得自己判不了多久,还没进去就已经盼着出狱了吧。”
平哥揉了揉眼,没好气地说:“我就这么一问,警察同志不用想这么多吧。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你为什么要救耿淑欣,看她漂亮还是心存愧疚!”
平哥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弄懵了,愣怔片刻才说:“淑欣什么都跟你说了?我早跟你说了我们都是老实人,该认的罪我们都会认,但你们也别想给我们栽赃,什么叫心存愧疚?我为什么要对她心存愧疚?”
“她丈夫耿某是怎么死的?”
“这我哪儿知道啊,听说是丢了孩子自己受不了跳了河。”
“然后没几天,你就在他跳河的地方跟他的遗孀偶遇了?”
平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里是大集,我去那儿赶集不行吗?”
“那边离省道远,离市区也不近,你家又不在那附近,为什么要跑到那里去赶集?”
平哥眼珠转着,显然在琢磨着怎么应对。
兰静秋懒得再听他狡辩,说完不等他回答又假装烦躁地摆手:“你不会是想说是你的自由吧,好吧,那我再问你,耿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你跟他打斗中划伤的吗?”
平哥气愤地拍桌:“警察同志,我都说了我认罪,可你不能诬赖我吧,我都没见过淑欣头一个男人,什么耿某什么划伤……”
兰静秋笑道:“你是说耿淑欣在撒谎吗?”
平哥脸色瞬间古怪起来:“是她说的?她都跟你说什么了?警察同志,你可别信她,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肯定早就找好下家了,这才想着把我送进去,她自己脱身。你想啊,她丢了孩子死了丈夫,没几天就跟我好了,这种人能信吗?”
兰静秋十分后悔没让耿淑欣过来旁听,如果她听到她的明哥这么说她,没准会想起更多东西吧。
“你这么瞧不上她,觉得她薄情,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生子?还努力满足她的要求,那冰箱跟洗衣机没门路可买不到,是在省城买的吗?买了再运回来,得花多少钱?这真可以称得上金屋藏娇了,这么快就翻脸了?”
平哥哼了一声:“什么金屋藏娇,她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被她害死,她要觉得我杀了她前夫,她怎么不报警啊?现在想着甩开我了,就各种污蔑!警察同志,你们可千万别信她,她嘴里向来没实话。”
看他说得真情实感,兰静秋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厌恶鄙视耿淑欣,还是为了把她择出去,怕她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