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两个人, 李杰妈妈摆着手:“你们一定弄错了,肯定就是长得像而已,这不是我儿子!”
兰静秋没过去劝,远远看了眼,就回了办公室,哪想到刚坐下, 就听见李杰妈妈在外边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那个女人呢?她在哪儿呢?都是她害的小杰, 她就是个衰星, 我家小杰倒了八辈子霉碰上她了。”
正被押送出去的范小桃听见这话,蹲在走廊里大哭起来, 李杰妈马上猜到她就是李杰的女朋友, 冲过去就要打, 走廊里顿时乱做一团。
兰静秋叹口气,站起身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老刘就进来了:“没事, 已经拉开了。”
“该把人错开的,怎么就撞一起了。”兰静秋问。
“也是他们没留意, 一开始李杰妈特别安静, 认尸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 哪想到她突然爆发了。”
老刘说着瞅瞅她, “你没事吧,查完案了,还跑去跟小桃说些爱不爱的话,有必要吗?”
“我觉得有啊,而且我说那些话也没违规吧。”
“那倒是没有,就是觉得你太感情用事了。”老刘盯着她。
兰静秋皱眉:“我没觉得,就算感情用事,不影响工作就好,再说小桃还算信任我,要不是她顺利找回记忆,咱们能知道秘密藏在门脸房里吗?估计还得排查很久。”
“也是,多亏了你提议把小桃带出去找记忆,不然案子还结不了呢。”老刘说着笑了笑,把手里的报纸扔过来,“看来下次你没准又能上报纸了,看看吧,那个女记者把你拍得英姿飒爽,把我丑化成了沙袋!”
兰静秋愣了下,从桌上拿起报纸翻了翻,还真在第二版看到了篇幅不小的报道,除了采访李队长,还提到了省厅刑侦部门的风气正,干警们积极训练,女干警也巾帼不让须眉,然后配的是兰静秋过肩摔老刘的照片。
拍得确实很有张力,兰静秋虽说不自恋,但看到这张照片还是笑了起来。
老刘马上道:“静秋同志,我说你能别当着我的面嘚瑟吗?上次是我托大了,下次咱再比比,要不然择日不如撞日,咱今天就去练练?”
兰静秋本来想嘲讽他嘴硬,可抬头却看到他眼里的担心,她不由愣住,难不成他是担心自己被案子影响吗?
“放心吧,我没事,也不需要发泄,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老刘松了口气,他本来打算牺牲一下,给兰静秋当回沙袋,没想到她居然发现了自己的意图。
他道:“重案组就这点不好,你说派出所还有点乐趣,咱们这儿啊整天就是凶杀,诈骗都是下边破不了的才往上送。”
兰静秋又不是没在派出所待过,她皱眉道:“派出所有什么乐趣?”
“那可多了,我跟你说个前天江畔派出所的案子吧。”
老刘来了兴致,坐下来,连笔划带说:“半夜江边裸奔的猥琐男把要跳河的小姑娘吓到了,小姑娘报警抓他,结果你猜怎么着?那男的说自己是小姑娘的救命恩人!她本来要跳河的,被他吓得哇哇叫着跑了。”
兰静秋禁不住笑起来,“猥琐男说得倒是没错,小姑娘被他吓得再不想去江边了吧?”
“你还真猜着了,这小姑娘说她以后一到江边就会联想到白花花的人,就觉得恶心。她就是跟家里人吵架了,现在矛盾转移,也不闹自杀了,非让警察把猥琐男抓起来,说她心灵受到了伤害,可猥琐男说他半夜十二点才出来又没扰民,没影响社会治安。”
“那最后怎么处理的?”兰静秋含笑问。
“批评教育呗,还能怎么着啊?他要大白天在闹市区裸/奔,那肯定得关几天,违反治安管理条例啊,可人家大半夜出来的。”
老刘说着也笑了起来,“其实大半夜出来更吓人!反正这孩子家长跟猥琐男道了谢,说要不是他,孩子没准就真跳了。猥琐男跟小姑娘道了歉,保证不再半夜出来吓人。”
兰静秋这次的笑容从嘴角延伸到眼角:“我觉得他这保证肯定做不到。”
老刘更乐了:“我也觉得他做不到,你就说可乐不可乐吧,还有我在派出所那会儿,碰见把家里收音机当废铁卖了的小屁孩,为了不挨打硬生生编出个入室抢劫来,结果当天他们楼里真有人丢东西,误打误撞抓了个盗窃团伙。还有在夜市上争论猪脚姜的姜要不要削皮,结果打起来的醉汉,一天天热闹得很。”
兰静秋好奇地问:“那要不要削皮呢?”
老刘哈哈大笑:“这都个人习惯,爱削不削,你不是也在派出所待过吗?没点稀罕事?说出来也让我乐乐?”
兰静秋想了想,东城派出所好像还真没有这类稀罕事,“我没遇到过,不过听着觉得好笑,要真处理起来也麻烦啊。”
“是啊,尤其是家庭矛盾轻了不行重了不行,好多人把警察当社区调解纠纷的,让你管事不让你抓人。”
兰静秋愣了下:“我当时说基层民警和稀泥只是个别现象,放心,我自己也是从派出所上来的,不会对民警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