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议时间衍深都在出神,几位褚氏的高管说的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脑子里都是子珺,她怀着这么大期望,现在让她拿掉孩子,她得多难过,她会不会想不开,如果她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自己该怎么办。
直到会议结束,大家都出了会议室,衍深还在发呆,赵东想了想,还是提醒了老大一句:“大老板,秦医生来了。”
褚衍深并没有站起来了,只是嗯了一声:“知道了。”
赵东只能出去跟秦非说:“大老板在会议室。”
秦非挑了挑眉,瞥了他一眼:“怎么,失恋了啊,怎么垂头丧气的?”
秦非跟赵东很熟,平常见着面总会调侃几句,赵东也不以为意,小声道:“最近我们大老板心情不好,褚氏大楼里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我这个近身的特助,就更得小心了,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瞅就是婚礼了,上个月老大的心情简直是阳光灿烂,这些日子不知怎么回事,也没发脾气,可就是心情差,秦医生您知不知道内幕,透露一点儿,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非目光一闪,拍了他一下:“你这个近身助理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行了,我去会议室找他吧。”说着直接去了会议室。
赵东挠了挠头,心说连秦医生都不知道,能是什么事呢,正想不明白呢,看见电梯里走出来的人,眼睛一亮,暗道救苦救难的菩萨来了。
赵东迎上去打招呼,子珺看着他笑了一声:“秘书说衍深在会议室开会,我就过来了。”说着往里头扒了扒头:“还有多久开完?”
赵东忙道:“开完了,秦医生在呢,用不用我去通报一下大老板。”
冯子珺急忙道:“不用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他一定想不到我会这个时间过来。”
赵东笑着点点头:“那我先下去了。”子珺看着他上了电梯,才转身往尽头的会议室走,到了门边,手握住门把刚要推开,忽听见里面秦非说了一句:“为什么逼子珺拿掉孩子?”子珺一愣。
衍深侧头看向他:“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秦非点点头:“我实在想不通,你也知道,子珺多想要这个孩子,而那什么先天性缺陷脑瘫根本不可能,你我都很清楚,这个孩子很健康,我想了很久,觉得跟你串通干这样事儿,太他妈缺德了,你到底为什么,总有个理由吧,只要你还爱你老婆,就不应该拿掉孩子,你知道,拿孩子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吗,或者,你外头有了别人?”
“你就不能不问吗?”衍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自己这儿已经够乱了,他还来这儿添乱。
秦非却执拗起来摇摇头:“不能,褚衍深,我不仅是你的朋友,我还是个医生,这么干太缺德了,如果你没有足以说服我的理由,我会选择把真实情况告诉子珺。”
衍深定定看着他,很久,终于开口:“是,我外头有女人了,我腻了,我不想娶她了,更不想要她生的孩子,就这么简单,满意了。”
后面的话,子珺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见了,她脑子里只有衍深这几句:“我外头有女人了,我腻了,我不想娶她,更不想要她生的孩子,就这么简单。”
是啊,多简单的事,怎么自己就没看出来呢,子珺脑子里忽然划过,那天她告诉他自己怀孕时他的反应,那么牵强的笑着,他说我们有冯一就好了,这不过也是借口罢了,真实的理由是他腻了。
子珺一想到这个词儿会从他嘴里吐出来,就觉浑身发冷,她发现自己好傻,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天真的以为,只要他爱她,就会一生一世,却忘了,即便再刻骨铭心的爱情,也可能消失褪色,更何况,他们之间远远谈不上刻骨铭心。
而没了爱情的夫妻,自然会相看两厌,想起前一阵他的冷落,自己就该明白的,或者,褚衍深那样就是变相的告诉自己,他烦了,腻了,他不想走下去了,这些话,他不直接跟自己说出来,是他的仁慈,大概,他没想到自己是个这么不知趣的女人,如此明显的暗示都看不出来。甚至她还想方设法的给他找各种理由,现在想起来,真的傻出圈了。
冯子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褚氏大楼,怎么跑到马路上来的,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直到雨水落下来,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头发落下来,跟她脸上的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雨,哪个是泪,她才清醒过来。
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明珠苑门口,她伸手摸了摸包,还好,那天来看过房子之后,钥匙就放在了包里。
她快步冲了进去,上楼先去洗了个热水澡,秋天的雨很凉,而现在的她,绝对不能感冒,裹着浴巾把湿衣服仍在洗衣机里洗好烘干,重新套上,拿出手机,上面显示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一个号码。
子珺觉得讽刺,更替褚衍深悲哀,摊上自己这么个不识趣的女人,得多累啊,明明腻了,还甩不掉,还得变着法儿的说一些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语,甚至,为了让自己拿掉孩子,串通医生医院来证明这个孩子有先天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