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把谭小谈给请来了。
赵恒没说太多的客套话。虽然他很聪明,但毕竟原也只是一个部落的首领,纵然没有直率豪放的性格,却也因为交往的人群,而养成了直来直往的习惯。
所以,他开门见山地问道:“谭公子,赵某有三件事请教!”
“赵公请讲。”
“瀚王派你来,想要我做什么?”
“对我大王而言,自然是平定三山。对赵公而言,是希望赵公能保全‘风、月’”
“谭公子可否说的更详细些?”
“呵呵,对我家大王来说,当然是希望得到赵公的效忠。我家大王很清楚赵公的性情为人,赵公有大智而无野心,我家大王求才若渴,像赵公这样的人,一定会成为我王的股肱之臣。”
赵恒没有急于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谭小谈继续道:“对赵公而言,大风、月华两个部落唇齿相依,互为兄弟。相信赵公不愿看它覆灭。归顺我王,赵公便是宰相,可位极人臣!而大风、月华两大部落,也可得以保全。
赵公应该清楚,你们南有“千山部,东有‘大秦’,北有‘三山’,西面则是高耸入云的横云山脉,身处四战之地,不归附我王,断难持久!”
赵恒缓缓说道:“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找的人是我?”
谭小谈道:“因为,我王料定以洪林的野心,他不会接受这样的两全之策。但有一线机会,他就想冒险。
所以,我王早早做了谋划,洪林此番兵进我三山,必然被我王断其后路,灭其生机。
不过,我三山大军正在瀛州配合唐家夺取瀛州天下,兵力实有不济,若是灭了洪林,便元气大伤了,若再兵进‘风月’,必然是两败俱伤,被‘大秦’捡了便宜。
所以,我们只是困了洪林,没有决死一战。保全你、保全洪林、保全‘风、月’两大部落的关键,就在赵公身上。”
赵恒动容道:“我?”
谭小谈道:“不错!赵公威望,不逊于洪林。如今洪林受困于我三山,无法逃脱。唯有赵公登基称帝,掌控周国,洪林再无退路,才能收了野心,归顺我王。
免去一场死战的同时,便保全了各方人马。赵公若是应允,就是救了洪家、救了风、月两大部落的大英雄!”
是这样么?
义兄洪林陷入绝境,以他的性格,必然是宁死不折的,可那样一来,除了白白送死,又能如何?
三山国和周国两败俱伤之际,秦国野蛮再无力抵挡,必然杀来,那时义兄的妻儿老小,我的妻儿老小,整个周国无数子民,就全要沦为秦人奴隶了。
我……不是要篡夺义兄的权力,是在帮他下决心悬崖勒马?
赵恒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要他背叛义兄,篡夺权力,与他而言,是违背他的道德与良知的。
他做不出来。
可是,若他这么做,实是宁愿由他来背负骂名,是为了救下义兄,为了整个风月联盟呢?
赵恒登时觉得自己突然升华了,有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神圣感。
不对!
赵恒突然清醒地来,目光陡然变回一片清明。
他盯着谭小谈道:“据我所知,西山诸部只是奉瀚王为尊,实则却是各行其是。他连自己都还不能保全,如何确保我若降了他,他来履行对我的承诺?”
谭小谈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家大王请赵公先行称帝的原因了。我王自有手段,收权于朝廷。赵公可以先自称帝,在这里好生看着。
若是我王办得到这一点,赵公再归顺我王不迟,若是我王办不到,赵公便是周国之主,我王自然不能厚颜要赵公归顺。”
眼见说服有效,谭小谈顾盼生姿,更加灵动:“没有相应的实力,就算我们厚着脸皮提出前诺,相信赵公也不会理会。”
赵恒心中一动,这样做的话……似乎妥当,可进可退,进退自如。
看起来,这个瀚王不简单呐!他要如何收权?他有什么杀手锏?只是,这事关他的生死,想来是决计问不出的了。
嗯……嗯?好像也不对。如果这样的话,倒的确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可是……那岂不就是我上了他们的当,义兄等于是被我所害了?
赵恒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他二弟赵毅、王府长史梁文、他还是月华部落酋长时的部将李桥、陈洋、王波、赵义忠等七八个人呼啦啦地就从殿外涌了进来,齐刷刷拜倒于地。
“赵公英明!我大风、月华数百万生灵,全赖赵公一念而活,赵公功德无量!”
赵恒怵然而惊,这……怎么回事?难不成,我这些忠诚部下,居然早全被他们给说服了?他们何时下的手?我明明一直派人盯着这位瀚王信使的,为何全然不知?
赵恒那颗聪明的脑袋自行脑补,越想越是惊心,终于不再犹豫,断然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