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半天,冉冉渴坏了,一碗糖水很快见了底,眼前突然又多了一碗糖水。
马肃推过自己的碗,“冉冉,给你喝,帮我谢谢江叔叔。”
说完匆匆跑了。
马肃一跑,吴道大大方方过来,把鸡蛋朝冉冉桌上一拍,“换肉吃。”
院子站着挤,大人也不掺和小孩子之间的事,纷纷站在院子外,说说话聊聊天。
有人说:“这有灾的事拿不准,得通知通知那头,万一有了呢。”
大家都晓得说的那头指什么,指的是邻国兰桑国,靠近边境的一处地界。
曾经打了那么久的仗,大概因着当初两国皇帝都胡作非为,边境两国村民倒没有水火不容,彼此看不上眼是真的,你讥我讽,天天骂架。
当年打仗,皇帝要打,将军不能不打。村民该帮还是帮自己人,要打了也帮自己人,自己国家得护着。若有邻国人快饿死什么不小心跑过来了,最多不理会,也不会赶尽杀绝。
明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私下不会拿普通人泄愤。
这早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后来两家换了个皇帝,倒是安稳了十多年。
若是不提醒,到时候有灾,兰桑国快吃不上饭的人肯定会涌过来。
一起惨,关系倒好,能克制点。
一方吃肉嘴里流油,一边啃树皮,迟早容易出事。
不管出于哪方面,得把这个和那边通通气才行。
只是之前官兵搜叛军的事刚过不久,这会去告诉兰桑国:呦,说不定要有灾了,你们囤点粮啊。提醒到了,不囤到时候饿死,咱不收人,别来。
被官兵晓得了,还不得被扣上一顶通敌的帽子。
吴正和江知乐对视了一眼,想到了司马承。
吴正点点头,“明个娃们该练还得练,咱们和附近村子一块商议下。”
……
要紧事商量完,大家面上轻松了点。
赵二娘耳尖,听到院子里声音,忍不住笑了,“冉冉给大家分肉汤呢。”
想到冉冉,看到江知乐,赵二娘忍不住暴躁,“改明儿你把冉冉送给我家得了,这么可人疼的娃你不要咱们要。”
怼了一句,赵二娘舒坦了点,“明个你来我家拿鸡蛋,六个蛋。”
莫名其妙被怼了,江知乐皱了眉,“六个蛋?”
赵二娘哼了一声,语气嘲讽,“冉冉给你赚的,捡一个时辰鸡蛋赚一个蛋,最近冉冉有鸡了,连蛋也不要就做白工,你舍得我这个当婶娘的可看不下去。”
江知乐怔住了。
又有人说冉冉送了自己摘的新鲜野菜,冉冉带了自己养的鸡蛋,冉冉……
大家说着都心疼冉冉,看着怨江知乐,其实也能理解。
这年头,有几个汉子正正经经会带娃的,娃不听话乱搞,揍一顿老实了。
奈何冉冉太乖了,也是从小没了娘,也没祖母照顾,家里两个伯母,二伯母就算了,也就姚秀心能照看。可姚秀心自个还有两个孩子,还要照顾一家子,也不容易。
这当爹的不仔细,哪能方方面面照顾到。
衣服长了短了,有没有哪里破了,出去玩去哪玩了,玩了多久,玩了什么,就连自家娃偷吃地上一个瓜,妇人们都能挖出来。
河边洗衣服,附近一起唠嗑,家家妇人哪个不耳通目明,对自家的干了什么,什么德行一清二楚。
相反,江知乐一个大男人,不可能混在一起,住得又偏,估计冉冉出去干了啥都不晓得,只当孩子出去玩呢。
没错,被猜中了,江知乐是真这样想的。
冉冉从小没饿着,没冷着,天天开开心心的,经常出去玩。
江知乐挺放心。
不都这样长着吗?看着白白胖胖的,又有哪不好。
后来一个人带孩子,发现冉冉会自己洗脸,自己穿衣服,带冉冉上山也很方便,自个绳子一绑去玩,时间到了晓得回来。
还真没操过太大的心。
江知乐做饭洗衣服干点木匠活做雕刻,剩下时间可以看书抄书,冉冉也不吵不闹,不发出声音,就是更爱黏着他,偶尔能气到他,有时候又让老父亲窝心得不行。
十九岁的江知乐体会到当父亲的快乐和成就感。
他的崽养得多好!
然而,如今在这一言一语中,他知道大家没怨他,只是心疼冉冉,心底微沉。
所有人都比他了解冉冉,他这个当爹的却一无所知。
冉冉真的再外面玩吗?
一个几岁小孩,出门又能干什么呢?肯定在玩了呀。
江知乐就是这么理所当然认为的。
一瞬间,他感到了挫败。
“唉。”有老人叹气,“不然给冉冉找个娘?”
这话说着犹豫。
丧母之女不娶,一直有这么个说法。
边境这块风气开放不大在意,若是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