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云家名垂北境圣廷上千年,族中强者多如天上繁星,阳尊大能便有数十位之多。君子不因怒犯险,你便要报仇,也当等聚集实力之后再说,如今生此念想与寻死何异?”
慕光明说得疾言厉色,他真不愿看一块美玉,生生撞碎在石头上。
许易道:“多谢慕先生劝告,只是许某与云家的梁子既结下了,必定要个了结,许某眼中从来不揉沙子,凡是招惹过我的,我必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修行到了我这个地步,若还是学做缩头乌龟,纵使成仙,我看也没什么值得快活的。”
“慕先生放心,即便我冒险而亡,身死道消,也断不会拖累先生。何况我问的也不是云家秘辛,先生即使正与云家合作,卖这个人情于我,料来云家也不会发现。”
“若慕先生真有顾虑,大可将许某打探云家的消息告知云家,。如此一来,先生还可在云家多赚一份人情,许某绝无怨言。”
慕光明怔怔许久,哑然道:“慕某早知因为吟秋郡主之事,你对慕某必有误会,万没想到你对我的误会竟大到这种程度。不错,慕某的确与剑南、归德两路合筑了城池,相互交流资源,但谁都知晓,这是各方利益妥协的结果。”
“然则,我混乱星海与北境圣庭的矛盾根本不可调和,只要那该死的怨魂存在一天,混乱星海永远不可能融入北境圣庭,而我混乱星海与归德、剑南两路也就永远不存在真正的合作。”
“所以慕某即便将你卖给云家,也照样换不来他们的真心。我说的这些话都是抛开你我私人感情,单从纯粹的利益上剖析,以你的智慧,当能分清慕某所言是真是假。”
慕光明当然知晓许易对他有误会,起初他并不打算解释,一者是自顾身份,二者也觉没那个必要。
而如今,许易在他眼中陡然重要起来,他拉拢许易还来不及,如何愿意坐视许易因为误解而和他离心离德。
他适才的劝慰,不过是不愿许易贸然送死,担心失去这好容易才得来的御用符师。
许易抱拳道:“慕先生能与我说这些话,我很感激。”
这确是他心里话,他知晓以慕光明的身份,能如此舍下脸来的确不容易。
但听他接道:“不过,我打听这些也并非是立时就要向云家寻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我懂,难道慕先生看许易是那种拎不清轻重,意气用事之辈?”
他许易报仇,若能不过夜,自是连夜赶尽杀绝。
说出这番违心话不过是安抚慕光明,他大约也猜到了慕光明缘何不愿让他找云家寻仇的真正目的。
为了免去繁琐的口舌交锋,不如迂回进行。
慕光明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的确,纵使这天下皆是蠢人,你许易也决然是个例外,能历诸劫而不死,已证明了你的本事,何况,以你的心智,的确用不着慕某来操这份闲心。”
慕光明不怕别的,只怕许易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既然许易能说出这番话来,他也放下心来。
以这人的心智,只要不作死,保管比谁都活的长久。
心中如是想,他决定再加一把火,说道:“许易你是罕见的聪明人,又身负绝顶才华,以你眼下进步的速度,只需熬上几年,积攒实力冲击阳尊之境,再将火系符箓炼成,天下谁还能阻你?要想复仇不过弹指之间。君子忍一时之怒,兴百战之胜,你当铭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心乱如麻。
尤其是利益攸关之时,便连慕光明这等世外高人,也免不了患得患失,和许易废话这许久。
“慕先生放心,许某不会蠢到去自杀,在未修成神魂之前,许某定不会自寻死路。咱们言归正传,还请慕先生告知阳尊的具体情况。”
慕光明点头道:“你是聪明人,阳尊之强,强在何处,你当能猜到一些,何况你已和阳尊交过收了。”
“不过你既然问到了,定然是想知晓更详细的细节,慕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下面慕某便从三个方面来论述阳尊之强。”
“其一,阳尊之强体现在肉身之强上面。这一点,是老生常谈,贯穿了整个修行过程。你一路修行过来,自然有经验。”
“说穿了,整个修行的过程,无非是以魄养魂,以魂养魄,最终是通过身体的强大,而求得精神的超脱。抑或通过精神的超脱,而成就肉身的不灭。”
“成就阳尊之位,真魂捉拿天魂成就神魂,魂力有了长足的发展,肉身自然有非同小可的变化。具体的变化,这里就不详细论述,将来你修成阳尊,自能感受。”
“这里只单讲肉身强大在防御上的体现。阳尊肉身之强,能轻松防御二阶法器的伤害,即便有三阶法器,往往也很难给阳尊带来致命的打击。”
“倘若阳尊还修行有高妙的锻体术,那其肉身的强悍,漫说是三阶法器,恐怕连法术也难对其造成伤害。”
话至此处,慕光明引着许易在黄龙树下坐了,两名童子捧来茶具,烹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