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此一幕,许易心中自是震撼到了极点,果如刘君实所言,通往神胎境的雷劫,纯粹就是天罚,绝非单纯的雷霆之力。
许易心中的狂傲尽去,再不敢自大到以为单凭自己强横的肉身,便可渡此雷劫。
“看来是时候收集天心丹和避雷劫的宝贝了。”
许易默默嘀咕一句,乘着体内漩涡未现,赶忙御空遁去。
这日,许易正在洞府中翻阅着典籍,扩充自己的知识库,董新昌来报,“姜楚然求见。”
许易本想回绝,董新昌道,“姜大人说了,十万火急,希望大人您务必见上一见。”
姜楚然既这样说了,许易当然不能不见,不管怎么说,两人一直以来,虽然义气不投,但面子上都过得去。
两人在正厅见面,姜楚然开门见山,说要许易务必卖个面子,帮他务必抗一抗旌旗。
所谓抗一抗旌旗,是幕僚院的特殊用语,意思是要许易帮忙站脚助威,充个人头。
一听是这事,许易自然兴趣缺缺,本想推辞了事,岂料,才开了口,姜楚然又是苦求,又是不断加仪金,弄得好像是他许某人嫌仪金太薄,故意不去一般。
话到这个份上,许易只有从命。
吃饭的馆子选在庆丰堂,东城一家很有名气的会馆,许易听过,倒还不曾来过。
入得会馆,姜楚然并不急着领他到地头,而是引着他在这个规模极大的会馆中游览,瞻仰各路先贤、大拿的墨宝留迹。
忽的,姜楚然如意珠中传来动静,他才引着许易行到了顶楼的岁宇轩。
开门入内,一名身着宝兰衫的富态中年安坐其中,见到姜楚然,连忙抱拳行礼,热情地说着场面话。
待姜楚然介绍了许易后,又是连道久仰。
听了片刻,许易弄清了富态中年的身份,似乎是燕山府府衙中的一位大吏,二级官员,唤作宋仲。
寒暄了好一会儿,许易也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事由,也没弄明白宋仲的对头是谁。
更让他迷惑的是,听宋仲的口气,也不是他请的姜楚然来讲和,如此说来,便是另一方请的姜楚然。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有主家不来,帮闲的和对头先来的。
许易正听得糊涂,姜楚然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冲许易和宋仲告个罪,便急急赶着出去了。
许易生了好奇,便将感知锁定在姜楚然身上,却见此人出了房间,立时将如意珠收了,进了东边的一间房,那间房禁制颇强,他的感知一时半会儿无法探入。
这下,许易的好奇彻底被勾了起来,当下,和宋仲攀谈起来,才谈了两句,便弄明白了,姜楚然说了谎。
此番,宋仲是姜楚然请来的,说是要介绍幕僚院的同僚与他认识。
而姜楚然对他讲的却是,跟人讲和时,帮站脚助威。
分明不是一个事!
姜楚然为何说谎?
引自己见这宋仲到底有何目的?
念头一起,心中顿生不安,当下,许易将感知放开,在室内一寸寸地扫描。
很快,他的视线便在东面靠墙的一个玄关中阁的广目瓶上定住。
那个白色的广目瓶,足有三尺高,周身缀了无数五光十色的珠子,密密麻麻。
单靠眼睛,想连这数百颗密密麻麻的珠子看仔细都难,但许易的感知何等精妙,才在广目瓶上扫过,便查出了诡异之处——混在这无数珠子中的,有一枚是如意珠。
显然,有心人布置这颗如意珠,是要将场中的场面影印下来。
可他和宋仲素不相识,也断不会聊什么私密话题,影印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不对!
许易脑海深处霍地闪过一道闪电,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宋仲的身份,本身就有巨大的问题,自己和他秘会,自然能成致命的证据!
宋仲到底是什么身份?
黑莲教那般的斜教?抑或是教宗的暗夜行者!
念头到此,许易心中腾起强烈的不安来,以他对目下局势的了解,祖廷虽将铲除黑莲等斜教摆在了一个颇为重要的位置上,但绝不至于会因为官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秘会斜教人员,而出必死之罚。
倘若是教宗的暗夜行者,那从来是宁杀错不放过,无论是谁,但凡沾染上了暗夜行者,不死也当脱层皮。
念头既起,许易忽地伸出指头,在茶碗中沾了水,在桌上画了个古怪的符箓。
宋仲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眼神中满是疑惑地盯着许易,含笑道,“未料许兄还有如此童趣。”
许易不再搭话,从掌中取出那枚斜月三星印来,传音道,“你漏了!”
他在桌上画的那个符箓,正是斜月三星印上的一个符纹,宋仲的反应堪称妙绝,宛若当真不认识一般。
然而,许易是何等人,感知辨微,宋仲面上的表情的确做得极妙,但那一刻,气血奔涌,精神紧绷,根本逃不出他的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