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另一个人与她隔着镜面对立。她垂眸,里面的人与她形容相同,动作一致。
白雾向前走,里面的人也向前走。她抬手摸摸头发理理袖口,那个人也摸摸头发理理袖口。
她细细看了半晌,才缓过来,那人长的好像她自己。
也对,她在凡间用的都是化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孔。见过她的也许会记得有她这个人,却会在隔天就忘记她长什么样子。
翰林自她袖中露出,缠着白雾的手臂在她身后拉了好长,风中荡漾,镜面下也同样出现一条白色的绸带。
心念一动,翰林如一把利剑震开浓雾,直冲镜面。两条一模一样的绸带撞在一起,两种力量的碰撞使整个镜面都在颤动。上面的水珠像是在坐弹床,跳跃着模糊了下面那个“白雾”的样子。
两厢角逐之下,咔咔几声,镜面从绸带相接的地方开始碎裂,蛛网似的裂纹蜿蜒四周,水顺着缝隙流走。
这哪里是什么镜子,这不过是一层透明的琉璃面,里面那个与白雾一模一样的人也不是她的影子,只是单纯的在模仿。
白雾周身法力涤荡,衣袍生风,垂坠的袖摆被风鼓起来。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却见翰林蓄力一击,琉璃面崩裂。
“模仿的倒是很像。”她说着,飘然落入琉璃面之下。“像归像,但总是差几分意思。”
琉璃面之下的“白雾”手臂上也绑着一条绸带,衣着动作都与白雾别无二处,活生生就像在两人中间立了一面镜子。
到现在了,她还在模仿。
“像归像,但总是差几分意思。”
连嗓音都一模一样。
白雾垂眼笑了。
周围一片大雾,她还想说些什么。浓雾中忽然出来一个声音,模糊叫了一声:“白姑娘。”
这声音听着耳熟,她挥袖拂开大雾,看到她背后站了很多人。
说是人其实也不然,他们身体呈半透明状,眉目带煞,这些应是冤死在开云山里的凡人。人死以后怨气不灭,躯体被蛊虫寄生做成傀儡,魂魄被拘无法投身轮回,时日久了便凝聚成鬼煞。
“不想竟又见面了。”凌云一身红衣站着,浑身上下都冒在黑气,人不人鬼不鬼。
虽然模样大变,白雾一眼还是就认出来。
“哦,慌不择路,不想做人了。”
看到凌云,不自觉就想起江小桦。
这个人实在恶毒,对着她就难免生出一种心里发堵气息不畅的感觉,就想摁住她一顿胖揍解个气。
如果放在之前她或许会犹豫着留一手,但现在的凌云已非凡人。她仍旧一身红衣,站在鬼煞之间,眉宇间魔气隐现。她该是才入魔没多久,还无法抑制魔气外泄。
“没办法,人啊,总要给自己寻个出路。”凌云一脸无奈的说,长又黑的指甲让白雾想到了发了霉的干豆角。
白雾问她:“阵是你开的?”
凌云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怕她,或许是因为入魔给了她自信。她看着自己的指甲笑了一下,试图做个优雅的动作,缓缓点了点头。
“是我开的,也不全是。”她话锋一转,看着白雾说:“你看到外面那些煞气入体的人了吗?你不觉得有些人很眼熟吗。”
凌云总是可以自说自话很久,没人回答也不介意。“他们为什么暴走,因为你把他们从开云山里放出去。本来只要他们老实呆着就好,你偏把他们放出去害外面的人。”
她两手一摊。“现在好了,开云山方圆百里都要遭殃。原本我打算慢慢来不着急,你偏要过来帮我一把。你救出去的那些人发狂,他们会控制不住传染更多的人。”
她抬起头看着天。“你看,这集聚凶煞之气的法阵多大,多强。”
白雾:“然后呢?”
“什么然后。”凌云警惕。“没什么然后,我不会告诉你的。”
白雾本想问她,费心凝聚煞气做什么,以此验证自己的猜测。看凌云不开口,于是她也不强求。
“不说算了。”
凌云抿唇双手抱胸,看着白雾想张嘴说什么,又不服气,闭着嘴憋着。
她总不能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吧,那多没面子。可她说不答,白雾就真的不问了。那让她怎么开口?拒绝一下都不行?
这人不问,她也不好再接着说些什么。瞪着白雾半天,憋出来一句。
“给我打。”
凌云话音一落,那群鬼煞便超白雾张牙舞爪的攻过来。
人死后会失去一部分生前的记忆,死后的时间越久,记忆失去的越多。他们会忘记自己已经死了,忘记生前的不舍,忘记自己叫什么,为什么在这里。如这些鬼煞,明明害他们沦落至此的罪魁就在面前,他们却认不出来,还甘心受人驱使。
翰林一动,所过之处,鬼煞被抽倒在地。但鬼煞不会死,他们本就已是一缕魂魄,倒在地上摔成一团散雾,一阵痛嚎以后又凝聚在一起,如此往复,除非将他们的魂魄击散。魂魄一散,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