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答案的黑色动物气愤地在庭院里跑来跑去,可怜的花儿,可怜的草儿,纷纷成为它的脚下亡魂。
楚渔看着它,还以为它在撒欢。大型动物的撒欢实在是太恐怖了,还好他养的是猫,而不是狗。
……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呆的时间一点点变长,可是回去的方法依然没有一点起色。
爸爸,妈妈,唐明端,小猫,在他视线外太久了。
只要是人,都会害怕孤独的。
楚渔在这里认识了新的“朋友”,可他依然感觉自己的另一半被留在地球上,他小小的家庭,老家碧绿的田野,清晨吹拂过的凉爽的早风。
他只能想方设法去抑制自己的思念。
楚渔花了很多的时间去上课,他学习了乌托迦漫长的历史以及其中发展出来的人文,说实话,这十分枯燥,他只会记住其中的一部分。
“早啊。”歌乍得朝楚渔打招呼。
歌乍得是一个又瘦又长的男人,两片脸上都有着少量的雀斑,他的父亲是三位财政大臣中的其中一个。
楚渔回以招呼,他们两个加快步伐,在上课铃打响之前到了教室。今天的课程是文字的衍生,是节玄妙的课。
楚渔基本上认识了这里的文字,读写还行,听写的话可能还做不到。他把石板上的那几个字翻来覆去地拼,但有可能是少了几个,咒语根本没有起效过。
他也请别的法师尝试过,答案依然是一片空白。
楚渔花了大量的时间在这些课程上,他又一次忽视了黑色动物。
这个国家的守护神踩在宫殿最高的地方,俯视着地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其中就有它的人类。他起初还在和一位女同学一起说笑着,可只是在几秒钟之间,他突然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
……
宫廷医师怯怯不安地看着这只鬼神,虽然大部分时间里它都显得十分和平(与其它鬼神相比),可对方的眼睛里流淌着岩浆般的怒火。只一瞬间,医师便失去了他为其诊治的那条胳膊。
他被吓得面无血色,连忙退下。只要来得及把胳膊接上去的话,他就还是一个完整的人类。
房间里的人都退下了,他们不敢再冒犯这只怪物。宽阔的卧室里就只剩下这庞然大物,它的鼻翼猛烈地煽动着,吸取着空气里淡淡的腐朽的气味。
人类若是和鬼神呆在一起太久了,这就是后果。其一是形态与精神上的扭曲,其二是生命上的流逝。
鬼神看着他饲养的人类,圆圆的脸蛋和眼睛不再,看上去像一张惨白的纸片。它凑上前在对方的脖子和衣领里嗅来嗅去,怎么也扑不散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黑色的动物融化成了一滩黑泥,它重构着自己的身体,“人类”是大路上最为稳定的形态,成为人类,就代表着失去力量。
它把自己变成了人类,又高又大,可是细枝末节还不能更正得很好,像个妖怪,在夜里会吓到孩子。但人类一直耷拉着眼皮,还没有睁开来看他。他变得不再轻盈,不再充满强烈得喜悦与愤恨,他变得越来越像石像。
人类因为浓烈的鬼气病入膏肓了,而且他们在一起的距离太近,时间太久。
世界上有很多奇妙的药草,可以温养这脆弱的身躯,但它们都在生命神翡的花园里。翡是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高贵女神,她是所有生命的起源。在她的花园里,长着所有的灵丹妙药。她庭院里的莲花,能让人长生不老,哪怕只是一株小小的白玉兰,也能让人青春永驻。
但翡的花园建立在死亡神艾嘉尔德的心脏上,艾嘉尔德憎恨世界上所有低劣的生物,他曾不止一次想要消灭世界上所有的生命。
时间万万年,从没有生物能从翡的花园里摘得任何一株植物。
黑色动物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沮丧,它找来别的药草,让医师们研磨成粉末,制成魔法药水,可那只是推迟的计策。
……
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会走向死亡,只是是现在,还是未来。
楚渔难得从床上下来,他看着远方出神。花之都,从不凋谢的花的王国,让人觉得自己的生命也永远不会凋零。他听说过,这里的莲花有的能活一千年,但它并不是一直开,一直开,开到死,它只是凋谢了,以种子的形态在池底活一千年。经过那么长远的孤独的时间之后,等所有期待它的人都死光之后,它才重新开放。
这就是莲花的千年。
玛雅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楚渔的情况,专门从边境跑来看他。
“我只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她的意思是,生与死,都是天注定的。
楚渔有些懊悔,他已经感受过相似的痛楚了。妈妈捏着他的手,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安慰着他。那一次,他的病好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也如此幸运。
或许是太想念妈妈了,睡到半夜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中也捏了什么,他睡着,又醒着,在迭加的状态里,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