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种可怜,任谁也不能无动于衷。
“也不能这么说,”奚微说,“其实你觉得怪我也好,怪自己也好,那些事都过去了,如果想起来就不开心,不如别再想它。至于是独自上路还是在路上找个伴,也都是普通的选择,没什么大不了。”
奚微想起以前听人说过,有轻生倾向的人会在轻生前无意识地向外界求救,类似预警信号,钟慎此时的情绪,大概有那么点意思。奚微突然信了,钟慎不怪他,更不恨他,否则这个求救对象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
奚微犹豫了下,语言苍白乏力,他突然握住钟慎的手。
在被夹板固定住的僵硬衣袖下,钟慎的手指微微发着颤,被他攥紧时一抖,被迫归于平静。
“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钟慎。”奚微接着上回说,“我一直觉得,只要想解决,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奚微短暂一顿,“我可能没资格这么说,毕竟我没遇到过特别难的题难。但世间的道理是一样的——你以前抄佛经,对宗教有兴趣,有接触过《圣经》吗?”
钟慎摇了摇头。
奚微倒是看过,虽然他不信仰宗教。
宗教是一种心灵慰藉之药,给痛苦之人灵魂归所。奚微的灵魂很稳固地长在自己的躯体里,从不游离。一切宗教典籍在他眼里都是哲学书,可以研究。宗教也的确和哲学有共通之处:它们都探索灵魂,区别只是归所不同——哲学不给人归所,叫人永远思考,永远在路上。
安慰钟慎还是宗教更有效。
奚微说:“《圣经》里有一个关于巴别塔的故事。大意是说,人类以前全都生活在一起,语言、口音都相通。直到有一天,他们决定联手修建一座通往天堂的巨塔,触怒了上帝。上帝觉得,人类这样发展下去没有什么事做不成,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于是降下惩罚,令巴别塔倒塌,人类之间从此语言不通,出现隔阂,分散各地。”
他几乎是用一种给小朋友讲睡前故事的腔调来安慰,钟慎竟然也受用。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他握紧钟慎的手,“其实……我觉得你太封闭了,不喜欢沟通。如果你开口,我们之间会少许多隔阂、误会。你和别人也一样,你爸妈,你妹妹,他们也误解你。”
“……”
“你的精神世界里,需要重建一座巴别塔,通往哪里都好,所有你想去的地方,都行。”
钟慎看着他,奚微说:“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重建。就当做是——”
仿佛天堂之门已经打开,奚微眼里神光一闪:“我们也重新开始,做朋友。”
同类
朋友,对奚微来说其实和爱人一样,是陌生的。
——如果说贺熠之流算朋友,他的朋友不少,但如果不算,他就没有朋友了。
朋友这身份很微妙,灵魂知己是朋友,泛泛之交也是朋友。有些朋友无话不谈,有些朋友只在朋友圈点赞,彼此之间不具责任和义务,疏远也不用打招呼,不联系就是了。
至于奚微和钟慎算以上哪一种,可能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