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劲,游洲心中能猜到大概,也清楚目前唯一让时川平复下来的选择便是停下自己所做的一切。
游洲紧紧地闭了下眼,复又睁开望向对面的某个方向。
可是他现在不能停下,开弓没有回头箭。
时间跳跃着向前流逝,游洲轻轻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将目光收回到了自己面前的那扇落地镜上,然后蹙起了眉头。
大腿内侧的皮肤正在持续传来难以言表的微妙刺痛,今日的场合需要游洲身着正装出席,为了保持基本的体面,他本该按照惯例在内侧套上腿环,可时川最近不知道是哪门子的邪火上窜,白天还能在人前装出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等晚上关起门来却连装都懒得伪装。
而时川又清楚自己是游洲坚定意志力中的唯一例外,仗着这份例外就把老婆拿捏在怀里搓圆搓扁,游洲每天夜里亲着哄着就迷迷糊糊地答应了对方一个个变本加厉的要求,只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昨天夜里的时川有多么让人头疼。
有好几个晚上游洲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身旁的人根本没有睡着,他阖眼感受着对方温柔的嘴唇一寸寸滑过自己的额前,而唯有时川抱紧游洲的一瞬间,他的呼吸才能真正变得均匀。
床铺宽大,却容不下两人的方寸大乱。
游洲对着镜子出了半天神,然后从衣柜的收纳盒里取出一条崭新的长袜。
等到他弯腰准备为自己换上的时候,游洲眉间的痕迹却变得更深。
两人结婚已经一年,按理说就算不到食髓知味的阶段,至少也该平稳度过干柴烈火的相处方式。
可时川最近夜里却表现得像个刚刚遇上心上人的毛头小子,一进一出都拿出了抵死缠绵的狠劲,有那么好几次游洲都以为自己差点就要在对方的怀抱里永远闭上眼睛,还是时川嘴对嘴给他渡了好几口气才让游洲堪堪缓过来。
而比这更难为情的,是他最近执意要在游洲的身体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锁骨上攒动的红痕自不必说,就连游洲那白玉似的脚腕子上也印着两个清晰的手印,所幸一点也不疼,但看起来也让人分外触目惊心。
幸好昨夜没开灯,否则若是游洲瞥见了时川顺着他腿骨一寸寸吻上的狂热神色,心里不知道又该作何感受。
穿戴整齐后游洲差点被镜子里的自己气笑,从头到脚全副武装,捂得严严实实的皮肤就差把“我身上有痕迹”这几个大字标在自己的脸上。
这么想着,游洲缓步走下楼,而当他走至客厅的时候,发现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时川似乎正在那里等着他,看到游洲走过后,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两下。早上的时间比较充足,游洲看清了时川脸上的神色,于是将脚步停在对方面前,微微仰头问道:“怎么了?”
时川低头凝视了游洲片刻,忽然将手搭在他的肩膀,凑近吻了一下。
这个吻转瞬即逝,如同薄薄的雪花了无痕迹地融化在炉盘之上。
分开的一瞬间,游洲看见时川对自己温柔一笑,然后轻声说道:“路上注意安全,晚上见。”
暗雨如烛(一)
窗外雨脚如织,这或许是进入秋天以来的最后一个雨天,阴晦的雨幕将天色晕染成灰白色。
时川坐在客厅中,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雨景。
时间在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缓慢前进,每丝的敲击声都仿佛叩在了人的心上。片刻后,时川听见二楼的书房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一响,最后轻轻停在了他的面前。
晚上七点华灯初上,璀璨的灯光随着游洲的动作掠过他的眼角眉梢,让他浓密的眼睫晕染上了一曾光圈,更衬得胸前那枚绿松石胸针光彩盈盈。
时川看到游洲过来也未起身,保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仰脸问道:“你要出门?”
话一说出口,时川自己先停顿了一下。
他恍惚觉得自已在这段时间经无数次向游洲发问过同一个问题,而这种熟悉的感觉带给时川的却是深深的窒息和惶恐。
游洲居高临下地看着时川,然后轻轻点点头。
“今天有点事情,回来得可能会很晚。”
时川忽然开口,声音分外艰涩:“那你几点回家?”
游洲在他的面前卷起袖子,时川这才注意到原来他腕上佩戴着自己当时送他的那个表。
“十点之前,”游洲忽然在时川的面前蹲下来,视线和他平齐,然后一字一顿,很认真地和他保证:“十点之前,你一定会见到我。”
时川凝视着曾被自己端详过千百次的面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点头。
游洲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十点,”时川半张面容隐在暗处,只有一对寒星般的眸子看向了游洲的方向:“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等你回来见我。”
我希望在你回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我。
这句话似乎对游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