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这件衣服远没有到暴露的地步,它并非是那种夸张得不合时宜的时装款,而是带着点偏向日常的性感,唯独放在时川身上显得实在太有冲击力。
衣领半敞露出清晰的锁骨,胸肌间的沟壑没入v字领末端,穿着这身走在街头想必分外养眼,当然,应该也很清凉。
无语凝噎的时川很想穿着刚下飞机的那身西装去见游洲,可是在相亲这个场合中实在显得太郑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晚要带着人家去民政局。
两害相权只能取其轻,时川宁愿看见那张清隽面容上的戏谑神色,也不愿意被相亲对象误解为求婚对象。
但是当他穿着这身v字西装去见游洲的时候,时川的心中还是瞬间后悔了。
几乎是刚见面的瞬间,对方的眼神就牢牢锁定在他的胸口。片刻后游洲终于缓缓抬起眼睛,表情复杂而微妙。
时川被那精准的一瞥看得双颊发烫,自尊心不允许他询问原因,好奇心却催促着他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语气硬邦邦的,不是询问,倒像是质问。
“没怎么,”游洲肩头微微颤抖,明显在憋笑。几秒后他佯装镇定转过脸,同时移开视线:“就是想问问你冷不冷。”
那天发生的事情恐怕游洲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以致于他刚刚走进这里便一眼瞥见了那件挂在角落中的眼熟西装。
时川瞬间察觉到老婆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先是努力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严肃神色,但笑意却到底没有绷住,一点点扩散至面中。
没来得及阻止,游洲就已经伸手拿起衣架,坏笑着在时川胸前比划了一下。
“感觉眼熟吗?”
时川瞪了老婆一眼,尽管压根没什么杀伤力。
其实约会那日两人都累得不行,但迫于时母的要求,游洲还是委婉地同意了时川在回家之前一起散步的提议。
夏日的晚风自路畔茂密的灌木丛拂过,尽管并肩而行的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谈,但游洲却还是觉得心底的倦意消弭了不少。
思忖几秒,他决定率先打破沉默,只是没想到在开口前看见的却是时川有些隐忍难耐的侧脸。
“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时川的双颊已经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但声音仍显得斩钉截铁:“继续走吧。”
游洲若有所思地瞥了眼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片刻后有些遗憾地在心底叹息一声,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
没想到几秒后,旁边的大少爷再度发话了。
“能拜托你走得再快一点吗?”
游洲:“?”
他挑了下眉,略微不悦地瞟向时川的蹙起的眉心,“你要是着急的话就自己先回——”
彼时恰巧两人经过一处路灯,游洲说话时有盯着别人眼睛的习惯,但当他转过脸完全正视时川的时候,未能说尽的后半句话就此消失在喉咙深处。
尽管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时川竟然还保持着单手插兜的冷漠姿势,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旁边的栏杆,力气之大甚至让木制材料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怎么不走了?”
他看也不看游洲,只是眺望着远处酷酷问道。
时川的脸色红得甚至有些可怜,但和胸前那一大片蚊虫叮咬出来的夸张痕迹相比,谁的煎熬程度更高还未可知。
原来难耐和急切的心情都是真的,只是却不是因为身侧的人。v字领吸引路上行人艳羡目光不假,但在路过蚊虫频生的重点地带时,时川也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它们的关照对象。
天知道他顾及自尊心究竟忍得有多辛苦,以致于在游洲终于发现的时候甚至生出了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天的相亲最终以游洲强忍笑意拉着时川去药店而结束,事后两人整整断联两周,直到时川后来硬着头皮发来短信,解释自己这段时间工作太忙。
“你那天是不是还挺煎熬的?”
“煎熬?”时川喃喃重复了一遍,然后诡异地沉默半晌,“你知道我那天扶着栏杆往江水中看的十几秒,心里在想些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自己能不能从这里跳下去。”
藏头护尾(二)
这种话倒是不稀奇,可是当它自一向以厚脸皮而闻名的时川口中说出后,足足将刚才那段经历的尴尬程度抬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游洲终于憋笑失败,彻彻底底地嗤笑出声,“那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幸好你足够惜命,否则你我之间也就没有什么下文了。”
时川看着他,眉心微动,犹豫几秒后终于小声说道:“其实在那次之后我对你的印象就改观了不少光是没有当场落井下石这一点就足够让我谢天谢地了。”
游洲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有点欲言又止。
时川对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了如指掌,瞬间警惕地眯起眼睛,“你又想说什么?”
“呃,其实我也有件事情一直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