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蕙兰选择沉默以对。
缓缓的弯下身来坐在蕙兰的身旁,狄扬刻意压低声音:“今晚委屈点,就在这儿过夜,等走过了这个山头,情况应该就会好一些了。”
点了点头,蕙兰仍是没有说话。
而等坐定后,也不理她接不接受的,狄扬便将手里的一件外衣,递给她说道:“入夜会冷一点;这大衣你先披着。”
依旧没有说话的,蕙兰只默默的收下狄扬手里的大衣,然而在平静的表面下,她的心绪是悲感交加。
是的,也许她是倔强、是冷傲,但却绝非是毫无感受能力的人,因此对于他的付出,她却只感到悲哀——只因,他这又是何必呢?他可知道,如果当年他愿意这样对她、如果当年他不是那样绝情的舍弃了她、狠狠的伤害了她,那么今天,她绝不会这样恨他!
于是,手里搂着暖暖的衣服,蕙兰禁不住的想: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十分意外的,她竟然没有拒绝,肯收下自己的大衣,心头一宽,狄扬忍不住笑逐颜开,这可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也许过去的事仍缠在她心头,不容易忘怀;也许在她的心里,她仍然还是恨他,但只要给他时间、他相信他一定会重新赢回她的芳心。
迅速的看了他一眼,蕙兰立刻的别开头去,拒绝看他脸上动人的笑靥。然而,谁知道发现那两个下三滥正盯着她瞧,而且有说有笑的,一脸暖昧的下流样。倏然一惊,蕙兰吓得连忙收回了视线,低头紧拥着身上那件大外衣。
她的惊吓,他全看在眼里,于是跟着抬起头来,狄扬两道森冷的眼光立刻的投视在那两个下三滥的身上,一脸凌厉的肃杀,直到两个人识相的别开目光。
紧接着收回视线落在她身上,只见她白皙的小脸上,已倔强的掩饰所有的惊慌——教他看得是愈加的心疼。终于挪近身子靠近她一点,狄扬俯上身来,轻声的对着她说道:“睡吧,我就在身边,没什么好怕的。”
闭上眼,拥着身上的大衣,蕙兰缩紧了身子,默默的不做任何的回答。
夜,凉了,也深了。
在睡意迷离的前一刻,蕙兰只觉得,披在身上的大外衣,是暖暖的;而方才耳朵里所听见的话,更是暖暖的伴她入梦乡。
薄曦中,蕙兰睡眼惺松的看着晨起的朝阳破云而出,才动了动自己又冷又僵的身子,在杨虎的残酷命令下,他们又开始了一段漫长的行程,直到她疲惫难受的身子,木然的目送着夕阳没入云端。
这样马不停蹄赶路的日子,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得多久?她可真能如愿的回到姚府吗?不过,此时这些问题显然并没有困扰了蕙兰,当然,那是因为她——已是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了。
是的,在走了一整天的路,好不容易赶到他们今晚预计下榻的客栈后,根本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喝杯水、吃点东西的,蕙兰一个人就退自的回到了她与狄扬的住房,然后也顾不得自己那愈来愈发烫的额头,整个人便立刻倒在床铺上,昏昏沉沉的失去意识,跌入了梦乡。
当她幽幽然的醒来时,已是午夜时分。
眨了眨眼,意识似乎仍是昏昏然的,伸手碰了碰自己正发烫的额头,蕙兰这才发觉她的额上在敷着块凉凉的布巾。而除了额头上的那块布巾外,她整个身子可全都是热烘烘,而且还软棉棉的,一点儿也使不上力来。
怎么?她生病了吗?或者是她——就要死了吗?
“蕙兰?”
再眨眨眼,蕙兰茫然的眼光,无助的向声音来源处搜寻着,闪入眼底的,是一张写满焦虑、着急的男性脸庞——是狄扬。
“蕙兰,你醒了吗?”
怎么她睡很久了吗?于是转了转眼珠,努力的集中精神后,蕙兰这才缓缓的开口问他“我怎么了?”
她——总算是醒了!于是放心的吁口气,紧接着拉开嘴角,狄扬微笑的回答:“你只是太累了,又受了点风寒,只要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哦。”轻轻的嗯哼一声,眨动着双眼,蕙兰的两道目光,无意识的四处游移着。而忽然间的,她记起了她的黑布包,于是扭动身子挣扎的支起身来,她喘着气,哑着声音低嚷:“布包,我的布包呢?我”
双臂温柔的压住她的身子,低下头来俯近她,狄扬放柔声音安抚着她:“布包没掉,就在桌上,你乖乖的不动,我去拿给你。”
立刻停止了扭动,蕙兰听话而又安静的躺着。
狄扬起身的走至木桌前,拿起了搁放在桌上的黑布包,再转身的走回床前,他小心翼翼的将布包放在蕙兰摊开的手臂里。
心满意足的搂着手里的布包,抬起眼来望着他,蕙兰的眼里有抹迷蒙的神采。“狄扬?你是狄扬?”
坐在床沿,狄扬点了点头的微笑道:“对,我是狄扬。”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的,蕙兰没有再说话,却只是羞羞涩涩的笑了。然后唇边挂着笑容,便又昏昏沉沉的合上了眼,沉沉的睡去。
静静的视着她,然而埋藏在狄扬心底的感